但她不愿正视这觉，便眨了眨睛把视线收回来。

    蓝绿描的廊檐，陆梨正端腰姿地站在朱漆红旁。微风轻拂着她鬓角的碎发，那脸庞儿白皙柔媚，一双远眺的眸瞳乌亮，安详得像与这一幕廷背景浑然天成。

    檐清风慢慢，把陆梨樱粉的衫拂来拂去，人面也像被拂了朦胧。像有个重影儿贴着她站定了似的，忽而隔着她回望过来。然后陆梨那乌亮净透的睛里，便溢上了未了的痴与不甘和凄苦。听见她开说：“江锦秀，你便是变成了康妃你也是江锦秀~”淡淡的女人嗓声，柔柔慢慢的飘散回音。

    说着便把红木八角盖儿打开。只见

    正中陆梨之意，陆梨连忙恭顺屈膝：“是婢的糕盒，一共了两份，一份方才路上给了小九爷，另一份独留给娘娘。”

    锦秀倒是不怀疑这是从前的小麟，因朴玉儿确实生了一个男婴。被万禧吊死在屋梁上的那个夜里，那孩被弃在了冷砖地上，不定就被老太监捡去救活了。她这些日倒是在怀疑朴玉儿后面又接着生了个女婴，只是现尚还找不到当年的那个沈嬷嬷。

    锦秀便记在了心里，看陆梨手上拎一个红木雕彩绘的盒，又佯作一脸亲和：“手上拿的是什么？瞧着机灵的，打开来我瞧瞧。”

    陆梨并不知何意，只答她：“是。”

    那陆姓夫妇原也是没家底的本分人，置地的银用的是陆梨买份的三百两。老朱伯病得厉害时，十二岁的陆梨又要煎药又要照顾起居，劈柴烧火，时吃力，十七岁的陆展鹏便多有过来帮忙。夫妇倆那时想着把陆梨收为儿媳妇，便是买了地将来也是留给儿展鹏和她的，平素对她也如亲闺女般和善。

    ……走南闯北的，从京城外捡个丫也说得过去。锦秀默默听着，因记起戚世忠说的那个案，便接过话茬：“浙江乃鱼米富庶之乡，那里的地价可不便宜，能置得起地也算是小康之家了。对了，你方才说的可是湖州兴么？”

    又或是变回那最初的十四模样，也站在凄寂的青砖红，声音里带着丽女人特有的敛，用尚且蹩脚的汉话拘谨：“今后我们就是一院的姊妹了，我是隔着江过来的，叫我朴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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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故意略过山东不提，因着那对夫妇亦不曾去过山东。

    锦秀没来由的有些惶怕，忽而蓦地扯回神来，便对陆梨笑着：“你叫梨？本听讨梅说你是浙江湖州上来的，怎听你音却似咱这皇城的京片儿，恁的纯正？”

    陆梨一直都知锦秀在看自己，到底小的时候见过她不少面，现虽然开了，依旧余留不少痕迹。便小心应：“回娘娘，话说来了，婢祖籍原在江西吉安，九岁上和爹娘大伯外讨生计，先在河北地界呆了不少年，后走南闯北的把音杂了。前二年爹娘在湖州兴乡置办了两片薄田，这便在那安了家。”

    是得与从前那个女人异常相似的，然而却又比她更添绝丽。微微上翘的儿带着俏与倔，叫人看了既怜又忍不住想要染指，应是个天生惹男人动的尤。

    “呼~~”

有了空旷而真实的寄托，竟让她江锦秀在这座荣华已握的里，一回生了一许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