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也已经是三月底的事，七月中旬了他才问这样一句，可见他也本无心。

    诶？陆梨听得讶然，但顷刻又觉自在理之中。或者说她本就是有心而为的。自小看着楚鄎大，她最是谙他的味，比如那盒里的甘蔗糕与晶梨糕，是要得冰甜中带着清甘的。你叫锦秀，她亦得甜、亦得冰，却不那份心扉的甘，这就是那厨艺上的髓。

    她虽然比楚鄎晚一辈，但因着平素像个男孩儿一样敢作敢当，对着亲善柔仁的楚鄎便不愿意他叫九舅。

    到底是在自己最为艰难应对朝政的那几年，陪在边度过的女人。楚昂便些微动容，颔首问一句：“伤好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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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梨正打回局，便与他打了个照面。楚鄎乍一抬，那风清云淡中映帘是一张钟灵毓秀的绝脸庞，他记起她是西二街上四哥牵过手的女孩儿，不自觉便有些局促。

    生来就活泼的杨萱看了半天，忽而转对楚鄎说：“我母亲说了，过去的过错皆已成过去，如今小四舅致终于清醒，你可打算原谅他对你造的伤？”

    忽而抬凝楚昂一，看着他中年威冷隽逸的躯，又谦慎地把低来。

    周雅便弓着，轻声应：“谢万岁爷恤，罪妾伤已是痊愈了。”

    那轻语动听，笑容总叫人莫名的熟悉与亲近。楚鄎本不愿意去，怎竟又就别扭地了。

    楚鄎走了两步，怎就忽然开：“你先送我的那盒糕，现可还有吗？”

    楚鄎一遇见她就疼，抬看了看几步外的楚邹。这会儿杨缙与杨缜那两个小孩儿，正满脸崇拜地挂着黏他，楚邹似是也无有玩，便捡起地上的淡黄锡纸，将那纸条儿撕成一人字，手戳戳放飞去了天空。

七八了，竟叫人看不那年岁。

    话毕便拂着袍摆往右侧台阶走去。

    台上锦衣卫三三两两撤着彩幡，铁的尖飞碟帽在光熠熠闪闪，好生是个威武帅气。

    两叶似蝴蝶旋飞，他扬起颌抿着微笑。光打着他的脸庞，目中是那样的睿毅与远，仿若要将这紫禁城与天空透。楚鄎看了心中便莫名复杂，不那声“不好”亦不那声“好”。一时只没听见的样，对跟班太监顺达：“爷记着还有四篇字没写，再不回去该要误了时辰。”

    两人一前一后走

    这些年因为楚鄎的伤，楚邹心中不知多少负罪与沉重。陆梨怜疼他的愁郁，便对楚鄎笑：“倒是有，今儿早上刚了一笼，叫榛公公送去禧殿了。还未来得及吃，殿可要随我一同去拿？”

    “唔。”楚昂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颌，玄黑皂靴跨台阶往后左门方向过去。

    陆梨搭腕施了一礼，安静地退让在一旁。

    她能不恨他么？那十四岁痴缠迷恋的年纪。

    除此之外是没得可问的，当年她父亲与肃王两厢勾结，让楚昂皇城外如履薄冰，而皇五与皇六的死亦沾着她周家的血。她的家世后来亦被楚昂打到地底，当年周父乃是山西最大的一员，连肃王对他也都是谨言好语，如今呢，她的父亲早就病死了，肃王也被他楚昂磨成了一只光会骂架的纸老虎，夫被假意捧上去半年不到却被隔了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