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赐予御书房隔的钟粹住，可把我两个兴的。兴也小心翼翼, 走几步路不敢回, 生怕背后有谁人睛盯着瞧。叫我给了第一顿只有两个人的晚膳, 把你乐得筷都卡不了，笑起来门牙儿还缺了一颗。这一晃都四年过去，如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真叫人陶醉。”

    她慢悠悠像沉浸在好的回忆里, 边怜地抚了抚小九安静的脸。那天的锦秀容特别苍白, 嘴也不再似素日红艳，脸上怎么都难掩诀别的凄楚。

    因为楚昂担心儿受不住，楚鄎已经从张福那里听说了事的原委，晓得此事原当如此行。他木木然地坐着，但眶却还是忍不住开。

    锦秀瞧见他眶，不禁自责地掏手帕，她又说：“瞧瞧，看你冒泪就难受。从前怕你把牙吃坏，不让吃糖也这样，今儿个可是满桌酸甜咸辣由着你吃够。”忽然她又笑：“嗤，也真是能哭的，你该是不记得了。还在襁褓呢，一哭抱在手上三个时辰就放不，不让放，手臂都给枕麻木了，就认我呢。我也就是个婢生，能得殿这样亲近，是几世也修不来的福分。本以为那只小的怀上了，将来还能得脸叫殿一声九哥哥，对我对它都是莫大的荣耀，日后也能在边陪陪小九儿，一起读书、写字，不孤单。现它既是走了，总该我欠着它一条命，也该把债给它去还了……”说着转过去轻轻咳了咳嗓，那掂帕的手抚上才凹去的少腹，慢慢地揪着，揪着，撤不开。

    楚鄎看在里，心与眉也就跟着揪了。他是晓得她有多么辛苦地恋着那块小的，那攥着筷的手便渐渐哆嗦起来。

    第二天辰时，官准时送去白绫鸩酒，但那时的锦秀已经在一刻前悄悄割腕了。大抵是不愿亲自承受皇恩的绝吧，自己就先给自己去了。承乾阖女才抱哭成一团，幸亏发现得及时，没多少血就给拉了回来。

    皇九楚鄎泼了鸩酒，取了白绫，大秋的天，垫一块请罪用的草席，直地跪在乾清门外。一直从早上跪到傍晚，又从傍晚跪到晚上。那白俊的小圆脸沉静无波，在月光打着单薄的影，才们从跟前过去不敢扶，让人想起来少年的废太楚邹。

    楚昂端坐在乾清正殿里，听张福用老迈的太监嗓低声劝说：“万岁爷自个说过，这个皇当与别个不同，一世安稳无忧足以。”

    他的意思是，便遂了小九爷的心愿吧。

    楚昂原是无动于衷的：“大奕祖训，皇不应与教养妃太过依赖耳。”

    张福叹了气，便只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