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打。

    闹得御膳房的都不来送饭。

    晌午巳正时分，把前儿各主们吃剩的和锅里整吧整吧，推上三个大桶送过来。一个桶里装稀饭，一个桶窝窝，另一个是咸菜，每个人舀一竹筒稀饭搭两个窝窝一盏咸菜，就是一整天的粮，到第二天这个前都没了，一天就一顿。

    偶尔也打赏一筐果，但也都是些快烂了淘汰来的。那是一天当中最张的时刻，你若觉得自己骨里贵不稀得吃烂猪，稍慢一瞬的功夫就被人抢光光，你贵？喝馊去吧您。

    有差事的几个女倒是稍好些，可以得一两碟的蔬菜和两个白馒。不知别人的是怎样，陆梨拿到的白馒里每次都夹着馅，时而是板栗泥，时而是什锦时蔬，她的咸菜底也常常埋着荷包，都是小时候吃的法。分果时到她上前领了，那太监也总会趁人不注意时，往她的袖里多几个矜贵的。她脸上不动声，只默默地接来，猜一定是大师哥在暗中关照自己。她大师哥是个孤儿，心里总记着陆爸爸与吴爸爸对他的恩，打小对她也甚溺。

    “老不死”妃人虽老矣，却十分能吃，每次东西一送来，她不到眨的功夫就狼吞虎咽了个光。吃完了就地看着陆梨，到底老得可怜，陆梨也就时常匀一些分给她。“老不死”吃了她的，看她不像别人那样藐视自己，对陆梨的话也就多了，没人的时候时常用她那张瘪涂红的嘴，和陆梨重复从前说过了一百遍的光荣史。

    说她的名字叫灵妃，一个多机灵的名字啊，来前是先帝的先帝的先帝的妃。当然，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一面之词，是与不是就不知了，反正这芜殿里能到她这个级别的早就都熬死了，没人给她作证，整个殿里也无人会信。

    “老不死”说她当年十六七岁遇了皇帝，宣宗那时候也才二十左右，端得是个英俊风雅的好男儿。一见钟地喜她，每天了朝便去她屋里说话。那时年轻，两个在前月郎才女貌，夜里也只对她一个独，从不去别人的屋。哦，他还给她摘紫禁城里冬天开的第一朵红梅，亲自给她在了耳鬓上。

    可那时候的宣宗没权柄，权柄都落在了太后手里，太后他娶自个的外甥女，他不肯，说一生一世只愿与她一双人。后来她就怀了，又了胎，被太后设计陷害打了芜殿。来的时候宣宗还和她说，说只要两年，等他两年大起来了就接她去，叫她别忘了上妆，别让见面的那天见到她憔悴。她便日日的涂，好让自己姿鲜艳。可她乖乖地等了他两年，等到他的皇后怀为他产了太，再过两年，他的后又新选了秀。她一天天地等啊，等到了三十多岁，他英年早薨了，她还活着，一直活到了现在，他孙的孙都登基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