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七月中旬不行的，皇帝先开始并未在意，只是嘱咐太医院煲汤送药，偶有去看过二三回，后来便不再关注。等到消息传来后，才又去了翊坤探望。

    梨木雕床架上，魏老太医给她把了很久的脉。皇帝着一袭玄升龙袍，负手立在床旁等待。周雅静静地躺在床上，容颜依然是丽的，只是却已苍白无，丝毫不再当年十七八岁时的艳。

    等到太医把诊垫移开，楚昂便问：“如何了？”

    魏老太医叹了气：“不瞒皇上，恕微臣直言，娘娘的，当年因为早产已伤了骨，这些年一直未能调理妥善，本就不适合再怀嗣。去岁三月再加自伤，等于雪上加霜，中间饮补益欠缺，这次恐怕是回天无力了。”

    回天无力了……院里站着的皇七楚邯，听完这句话便把重重地垂了来。

    这是个沉默的皇，逢母妃与父皇说话时总是知趣的避开，已经在院当中站了很久了。日照着那条的少年影，楚昂在屋看了，不免微动恻隐之心。低看了周雅腕上的疤痕，沉声问：“为何执意要这样辛苦？”

    他已经四十三了，当年得遇他时不过二十九，光真是走得飞快，她如今还记着选秀那天，他英姿清展地坐在储秀里抬看自己的一幕。

    周雅的泪就淌来，说：“十年前八皇儿早产，原是哭过一声的，臣妾亲手给他剪短的脐带……那么小，小手儿抓着我的指不放，好像生怕命离开。那是皇上与臣妾恩厮守的结晶，臣妾一直不能忘，也舍不得忘……臣妾还想再给皇上生一个，兴许他就能再投胎一回。”

    楚昂一直都知，那个老八是皇后掉的。孙香宁外表看着虽温和忍耐，里却是憎分明、是刚烈的。她的老五与淑妃的老六，死在那样的光景之，便去了老八，楚昂亦不会对她怪罪半分。

    楚昂沉默了片刻，便只是说了句：“你这是何苦呢？”

    周雅看到他的目中并没有愧意，只是一些对年华的惆怅。知谁人也无法逾越过孙皇后在这个男人心中的位置，而当年自己的后家却对他了那许多不应该，没办法挽回。

    可她的，不就是在这么多年的幽禁中生生耗损的吗？他有多少，便怨他有多少，就是不敢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