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光，他在他们面前从不会客气，若能听他一声谢，其珍稀程度无异于铁树开，坟结瓜。

    孟重光的脸也骤然变了一变，转看向小室门。

    徐行之站在那里，对骨女晃了晃扇，权作招呼。

    骨女飞快垂去，而孟重光也背过去，脚倒是乖乖从兽人脑袋上撤来了，还特别贼心虚地在地面上蹭了蹭鞋底。

    徐行之手握折扇，缓步踱来，自然招呼：“师妹辛苦。”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只是唤了一声师妹而已，徐行之却仿佛从骨女黑空的窝里看到了一星泪。

    ……但她早已没有可以泪的瞳孔。

    骨女的嘴张了几张，一声音都没发，只埋着，匆匆朝外走去。

    在经过徐行之旁时，她停脚步，犹豫半晌，终究是跟徐行之打了声招呼：“许久不见。……师兄。”

    徐行之抬起手来，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毫不介意她这一刺目的嶙峋白骨。

    骨女一忍再忍，还是没能忍住，扑上来将徐行之抱。

    她几乎是战栗着叫：“……师兄。”

    徐行之本就是个天生怪胎，而不是好龙的叶公；若他会惧怕前这骸骨，也就不会写这么离经叛的话本来了。

    被骨女抱住时，徐行之的心突然变得异常柔。

    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徐梧桐，也常常这样毫无预警地撞他的怀抱中，仰唤他哥哥，满目的依恋孺慕。

    徐行之摸摸骨女的脸颊，准确地叫她的名字：“如昼，好了，师兄在呢。”

    在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前，元如昼也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失态过后，她回过神来，极不好意思地推开了徐行之，轻声：“……对不起，硌疼师兄了。”

    这孩太乖巧，徐行之的慈兄之心控制不住往外溢，又抚了抚她的额，她像是害羞了，一低跑了去。

    送走元如昼，徐行之便踱到孟重光侧，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生气呢。”

    孟重光低踩自己的鞋，不理他。

    徐行之忍俊不禁。

    原主的记忆里，那个被原主从令丘山捡回来的小妖童，和前这个闹脾气的老妖遥相呼应，气恼不甘的表活像是从一个模里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