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九枝灯拼尽全力气，将额碾磨在地上，恨不得就这样死在此。

    现在，倘若有她在，九枝灯就必然要弃风陵山而去。

    看起来艰难万分的一步，实则那般轻易地就踏了过去，仿佛将一块石投渊，本以为会粉碎骨、撕心裂肺，谁想真正落地时，也就是不痛不地动了两罢了。

    十数年的光，不过是石中火，隙中驹，梦中。

    九枝灯脚腕重如铁石，似乎再往踏一步，他就要跌不见底的地方去，再不见天日。

    他此刻要走，师兄亦然笑着说，走吧。

    九枝灯想得浑发冷，但石屏风却已是等不及了，快步上前去，将九枝灯拥至怀中，柔声：“你这孩，云鹤只是说带我来看一看你，也没说要让我带你走呀。”

    越过石屏风狭窄细弱的肩膀，九枝灯看向六云鹤。

    徐行之亦转，朝门走去。

    ……他必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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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十数步的九枝灯心念一动，猛然回过去，却只捕捉到了徐行之翩跹而飞的缥发带。

    好在他终于是将该说的话说了：“……勿要着凉。”

    “走吧。”徐行之用叹息的语调笑着，“没事儿，走吧。”

    “小灯，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呀。是娘呀。”

    二人背对背，相异而行。

    大梦方觉，是时候离去了。

    六云鹤角微勾，眸光中志在必得的傲意，让九枝灯的神一寸寸冷来。

    走五阶之后，他霍然转，双膝跪地，衣袂翻卷宛若云。

却并不知自己上牵系着什么，她对于九枝灯的望而却步甚是诧异，甚至涌了些委屈又激动的泪来。

    他一步步走向六云鹤，一步步远离徐行之。

    他想唤一声“师兄”，然而这两个字却重逾千斤，堵在他腔，吞吐不得。

    师兄顺从包容他的一切，但他给师兄留了什么呢。

    他俯，把九枝灯拉起，替他拍去膝盖上的浮尘，伸手在他左轻了一记，又了一记：“守持本心，各皆同。”

    他将狠狠抵在石阶之上，一字字都咬着尖，仿佛只有使这样斩钉截铁的力量，才能把接来的一席话说：“九枝灯，谢徐师兄多年照拂恩德。今次……返还总坛，一去不还，还请师兄今后，多加餐饭，照顾，勿要……”

    过去，倘若没有她在，九枝灯怕是活不到风陵山的时候。

    徐行之用力睁了睁睛。

    然而，他不得不选择。

    九枝灯站在他走过无数遍的青石台阶上，往迈了一步，又一步。

    九枝灯远远望着她，畔抖索。

    九枝灯不敢再看徐行之睛，甚至没能应上一声，便仓促地留给他一个后背，直往松树前走去。

    数年不见，石屏风有无穷无尽的话想与儿说。她执起九枝灯生有剑茧的手掌，：“云鹤

    他求师兄将他留，师兄不假思索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