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向九枝灯：“把此收拾收拾。我与你有些话说。”

    那遏云堡堡主如遇大赦，一个丢过去，原本汗如浆、如坐针毡地守在四周的弟们便壮着胆凑来，将那十几个痛得过去的同伴拖走，连他们的残手都不敢去捡拾。

    堡主也退避到了一边去，低眉顺，莫不敢言。

    待闲杂人等都退了开去，温雪尘才淡然：“我提议将曲驰放蛮荒里。”

    九枝灯凝眉：“他已愿降……”

    “我说过，曲驰此人心智毅，非比寻常，声望在四门弟中又最。首先，我本不信他会降；其次，他定然是叮嘱过那些弟，不论发生什么，都万勿驰援于他，否则这些丹弟绝不会袖手旁观。……反推之，你觉得这些所谓‘投降了’的丹弟，真的值得信赖吗？”

    雷击枣木环在温雪尘指间翻转畅，合着他娓娓来的慵懒腔调，颇有圆畅如意之：“那些弟既愿意投降，先不必除之，可慢慢留着，以观后效；不过，曲驰必得上投蛮荒，以儆效尤，这些弟们失了群龙之首，才有可能幡然悔过。”

    九枝灯默然，转眸望向曲驰。

    曲驰不知是醒了还是仍昏睡着，指尖搭靠在陶闲臂膀之上，微微挛缩。白玉拂尘的麈尾上沾满血迹，掉落在他侧，腰间的宝剑甚至未曾鞘。

    半晌，九枝灯了决心，自袖间排钥匙，钥匙飞卷至空中，便又漾开了一圈灰圆光门。

    他对怀拥着曲驰不肯松开的陶闲令：“你，走开。”

    陶闲不仅没有松手，反倒抱曲驰抱得更了，带着一脸的泪和土灰，不住躬拜：“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放过曲师兄吧，他在血，他，他需要大夫……”

    九枝灯冷声斥：“你也想蛮荒吗？”

    陶闲一顿。

    他不晓得蛮荒是什么，然而看到那扇光波泛泛的光门，他也能隐约猜想到一二。

    ……可他能在此时抛曲驰不吗？

    他鼓足十二万分的勇气，低声：“我，我可以照顾曲师兄，求你，求你让我，陪曲师兄，同去。”

    温雪尘眉尖一挑，对这瘦弱又平淡无奇的文弱少年起了些兴趣，指尖运起些许灵力，在他暗暗搜刮了一圈。

    ……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