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竟化作一双无形的、冷的胳膊，把陆御九整个抱揽起来，无声地拍抚着他的额。

    陆御九尚未察觉，只顾着泪，徐行之站在他前，是以也未曾觉察。

    放在那石板的，还有几封信函。

    说是信函，也只是几张折叠起来的树，用鲜血写着某某敬启。

    温雪尘向来为人面，怕是从未使用过这样的纸笔。不过对他而言，有很多事已经不重要了。

    收信人有三个，孟重光，徐行之，以及陆御九。

    徐行之俯展开了自己的信件。里的字迹依旧是用血写就，寥寥八字，朱渲染，刺得他双目生痛。

    行之，抱歉。莫要寻我。

    恰在此时，陶闲了来，满的血腥气冲得他脸颊更苍白了几分。

    他扶着一块稍净的地方，小声叫：“徐师兄，徐师兄。曲师兄他们找到温师兄了。”

    陆御九抱着那青玉·盘，一当先地冲了来，左右望上一望，却发现几人都立在周弦坟前，无人妄动。

    徐行之快步自中来，听见陆御九着急地大呼：“哪里？在哪里？”

    周北南神中怆意难掩，他伸一指，示意诸人安静。

    陆御九惶急之，圈发红，却是忍住了泣声，伶仃地抱着温雪尘的·盘，侧耳细听。

    半晌后，他双目猛然睁大。

    他听到了一缕幽微的呼声，声音不是来自地上，而是地，被层层新翻来的土壤稀释过，近似于无。

    徐行之握住信函的左手垂，眸光沉沉。

    ……他早猜到了。

    在留三封信和自己的信后，温雪尘一无所有、浑浴血地爬了山，用双手挖掘了一墓，为自己十三年前就该死去的·找了一个归。

    ——温雪尘与周弦，生不同衾，死则同。

    温雪尘躺泥土中，用已然挖翻了的十指，把刚刚挖去的坟土重新盖回二人上。

    温雪尘不觉得痛，实际上也用不着呼，因而这项把自己掩埋起来的工作，他得得心应手。

    经过漫的劳动，又调动了仅剩的一丁法力，他的世界总算彻底安静了来。

    边躺着他的弦妹，黑暗的地母慈悲地包容着他，温雪尘知到了过去十三年都没有验过的安心。

    他在那骸骨耳边低语，送了他没有一次能送得去的诗：“……坐观天地卧观心，云成卿，飞星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