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

    说着，他咬断了一截线，很轻很轻地说：“再说，他不能，总离不开我。”

    徐行之微微凝眉，觉得陶闲这话古怪，但至于哪里古怪又说不很分明，只好笑：“他就是离不开你啊。一小会儿见不到就到找。”

    陶闲羞赧地笑了：“徐师兄不要这么说，我，我没有，那么重要。”

    但这并没有耽误他的双手上翻飞，至少在针线这个行当里，他能享受到充足的自信和快乐。

    徐行之注意到，陶闲指尖有几已缠上了薄薄的白纱布，从纱布底端透来一片鲜红，像是被磨破了。

    徐行之刚想发问，陶闲就抬起脸来，期期艾艾：“徐师兄，孟师兄，你们，不用我，就当我不在。”

    不过陶闲真的很容易叫人忽视，他本就瘦，薄薄一片人影弓着腰坐在那里，寂静地着他的针线，很容易让人疑心他只是一影。

    徐行之也不愿叫他不自在，便自顾自与孟重光聊起天来：“等到去了，你想些什么？”

    孟重光脆利落：“杀了九枝灯，剥，熬油……”

    话说至此，他突地记起自己温柔乖巧的形象来，立刻把自己扮成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蹭了蹭徐行之的手背：“……重光听师兄的。”

    徐行之乐了。

    他当然不会忘记房中还有一个人，有意无意拿话照顾着陶闲：“小陶呢？等去之后，小陶想去哪里？”

    陶闲低着运针如飞，把自己坐成一清癯的瘦影：“我，不知。”

    “跟着曲驰？”

    他呆呆地重复：“嗯，跟着曲师兄。”

    “到了凡世间，你的手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徐行之，“你都多久没穿过现成衣服啦？到时候叫曲驰从至尾给你置办一件。”

    陶闲忙碌的手忽然停了来。

    他这些日为曲师兄赶着了四季的衣裳鞋袜，还了剑，唯恐将来没有人再给他衣裳了。但经徐行之提醒，他才想到，外世界里，有丝锦素缬，有绫绡罗缎，自己这一棉不棉麻不麻的衣裳，有什么稀罕的呢。

    有一瞬间他很想哭，但他最后还是着泪笑了：“嗯，好呀。”

    徐行之枕靠在榻上，被火烤得了，睡意也如影随形地笼罩了上来了，迷糊中想起了一件事，他抓住孟重光的手，随询问：“雪尘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

    孟重光好奇：“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