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觉的一张床无边无际，哪怕伸展开双臂，也再碰不到那与自己共眠十三载的人。

    曲驰合上双，不动声。

    他是一群人中年龄最大的，但十三年间，除了保护陶闲，他什么事都没能成。

    哪怕是现在，他亦没有权利和时间为失去陶闲而痛苦伤神。

    曲驰需得为生者计，因此他只给了自己短短一刻钟去缅怀被自己视若珍宝十三年的少年。

    一刻钟过去，将林好信再叫屋中时，曲驰还是尔雅温文的曲驰。

    于礼节，他对自己过了简单的梳洗，倚在床，条理清晰地询问在他堕蛮荒后，丹峰的状况如何。

    但林好信怎么看都觉得，床上肩披朱衣的青年单薄得厉害，窗外涌的夜风将他松松披就的外袍鼓起来，更显得他形销骨立，像是丢失了一半的。

    徐行之推门而后，曲驰向林好信一：“……先照我说的吧。”

    林好信应了一声是，掩门而去。

    曲驰微笑着招呼：“坐。”

    徐行之没动，径直问他：“我是谁？”

    曲驰微微一愣，随即偏开脸，抿笑：“……徐行之。”

    “徐行之是谁？”

    曲驰答：“是风陵首徒，天榜榜首，还是曲驰打算结一生的友。”

    徐行之再不说一字，快步上前，一把拥了曲驰肩膀，把他锁自己怀中，曲驰则拍了拍他的手背，用的是徐行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力，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好像徐行之只是在一场宴席中途离去，去山沽了一趟酒，回来时，席未散，人还在，酒尚温。

    但徐行之却又那般清楚地知，十三年已过去了，他们早不再是诗酒笙歌，呼卢喝雉的少年。

    重履尘世时，徐行之悟并不很，但见了曲驰，他突然就忍不住了，一应绪升腾翻涌，千言万语悬于尖，却一字难。

    徐行之抱曲驰，用孩似的吻向他确证：“……回来了？”

    曲驰应：“回来了。”

    “不分开了？”

    曲驰失笑，抚住徐行之的发，承诺：“……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说这句话，曲驰顿了顿，想起了前不久才与他死别的人，睫一闪，随即温柔垂，把所有的悲怆自行掩去，不留痕迹。

    周北南不知何时影似的立在了门，艳羡地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