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哪儿都不准去

    原婉然说话没没脑，大难临的惶然面却十分分明，压都压不住。

    赵野一把将她拉来，低声问：发恶梦了？微俯抱住她拍抚背心。

    原婉然埋在赵野怀里发怔，她预计要受到一番盘诘，没料到他把自己当成梦魇惊着的孩那般哄抱。

    她依赵野怀，受有力双臂环绕，后脑勺不时受到轻拂，整个人恍若置在一座铁桶江山里，四牢稳固，可以容她枕无忧。

    剎那鼻梁酸刺，双手不知不觉回抱赵野，攥住的他的背上衣衫，揪如同她腔里的一颗心。

    好容易重新得了家人和家，她实在不想放手。

    为什么要放手？心底，猛地一个声音在叫嚣。

    韩一仅仅提了她去留的事，真正能作数的放妻书连个影儿都没见，况且隔了两年，韩一兴许已打消和离意思也未可知，一切等他回来，三人再作计议不迟。即使日后韩一持和离，她向赵野闭不提，并不能算撒谎理亏吧，那又何必多嘴，搬砖砸自个儿脚？

    假使赵野果真看在韩一份上，方才厚待她，那便这样吧，生活苦多乐少，得一晌安好是一晌，何必寻究柢？

    现还能反悔，原婉然忖，自己只须就坡驴，顺着赵野的话说发恶梦，这个家便能保住了。

    她心中转着这个念，渐渐拿定主意，抬脸开言，脸颊蹭过赵野衣衫，所有言语悉数冻结在中。

    赵野已换过净中衣，然而原婉然过衣衫，衣料微沙的不期然提醒她赵野另一件衣今日他门穿着的直裰，上护领留着一抹外女印的艳红。

    她的心缓缓沉去，变冷变，终于咬咬牙，推开赵野。

    不是恶梦，是真的。她奋力讲清每个字：你大哥临走提过，我要走要留，等他回来再作决定，他这样说，是存了跟我和离的意思。他不要我了。

    赵野估摸原婉然话里的文章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便带她到床沿坐，自己伸勾过床旁一只坐墩落座，与她促膝相对。

    他缓缓抚摸他的小妻心安抚，一会儿问：我回来一阵了，这事妳先前不提，为什么这时忽然开？

    我不是存心暪你，原婉然慌忙摇手：实在直到今天才发觉你不乐意和我作夫妻。她自觉话说偏了，赶解释，这不是说你就该乐意和我在一块儿。

    赵野不在言语歧义上作研究，只问：妳打哪儿推断我不肯和妳作夫妻？

    原婉然见问，胀红脸以指背摀，好半天蚊般细哼：你不跟我生孩。

    就凭这项？

    这项还不够吗？原婉然垂着小脑袋瓜，蔫蔫：当年你们兄弟冲着生留后，赶慢赶成亲，那会你便防着我怀上，回来也一样。一般夫妻不这样的。她苦笑，我想通了，起初你便看不上我，碍于你大哥，方才答应亲事，现今又把我带在边。

    话既然说开了，她气，抬首正视赵野，相公，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勉跟我作夫妻，丈夫的本份一样没落，还担风险教训蔡重，我很激你。你待我好，我也该待你好，可怎么待你才算好，不归我说了算，要你自家以为好，才算真的好。如今我留在你边只会碍事，便有千般好，也不好了。

    赵野看着他的小妻沐在昏黄的灯光里，灵秀丽，眸光清澄晶亮；纵然难掩伤，小巧的鹅脸一如往常，透一温柔纯洁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