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一同在学堂读书。渐生意，二人有了些不明不白，背地里颠三倒四。久而久之，谈父母亦有所闻，大惊，急寻一门亲事，为求将孽缘了断。谈生怯，怕违辈意，又不愿娶妻，难舍与冯生好之。至于冯生倔，知其摇摆不定，争吵数回，心已冷了几分。恰逢外祖父母病逝，便自顾自归乡，未留只言片语。

    本料痴终有一断，谁知今朝，忽闻郎来。冯生既惊且恨，更不知昔时不告而别，要以何态去见。果真不而散，冯生暗自拭泪，将一片心，尽放在停灵葬之事。是夜，坐棺木旁，跪而泣曰：“外祖父母在上，吾，冯宝易，不肖孙也。不能求取功名，反为着些男，罔顾人。虽知有愧，仍难弃之如破履，日后，日后亦无颜见列祖列宗……”

    正噎难平，墙角白幔一动，惊得冯生冷汗淋漓。忙抬去瞧，只见黑影闪动，似昨日所见，径直往书房而去。冯生忙起，随黑影房中，则满地画纸散，盖自架上被撞落。趋而视之，纸上一女明眸皓齿，容貌与冯生有几分相似，从二八芳华，至青丝染雪，可谓是张张柔，笔笔缱绻。

    “莫非……”冯生愈奇，画中人乃其外祖母，执笔者，应是外祖父也。方知二人相伴半生，恩无比，竟有如此缠绵意趣。

    忽思及黑影，举目四望，则又循迹至东厢，即外祖父母卧房。冯生先一声告罪，只见房中陈设未动半分，黑影似乎往榻上去，没枕。冯生上前，则枕赫然一绣，中有男女断发，盖房烛夜，夫妻和，各截其发藏于中，取结发之意。

    冯生一时默然，其外祖父母已结伴六十余年，仍将当初绣视若珍宝，每日不离。“也对，是那断发，亦知二老病亡，故成妖。”

    遂取绣，俟吉日，与棺木一同葬，黑影自此杳杳无踪。

    然冯生经此事，不知与谈生一段何去何从，一时怅然，便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正神思迷糊，忽见其人来，坐榻边，多加照料。冯生不觉泣，呜咽曰：“若，若不能与君，结发，吾定孤老……”盖以为梦中，满腔愁，皆坦言。

    谈生闻之，心似刀绞，忙答：“吾已告父母，纵遭族除名，亦不惧也。家中自有兄幼弟，可继香火。吾，吾只求弟一人，岂能任汝孤老！”便执其手，当中绵绵意，不必多言。

    逾数日，冯生病愈，见谈生殷勤，心中尚有疑虑，故作冷淡，曰：“吾已大好了，汝应早归家娶妻，莫再与吾纠缠。”则谈生笑：“不敢，不敢。吾妻在此，怎可另娶？”闻言，冯生双颊染赤，又恨其巧如簧：“山盟海誓，不过昨日云烟。”

    便答：“吾懦弱，屡伤弟心。今知不该，满怀愧意难当，愿弟怜惜，将吾过错勾销。”

    “若日后作负心人，吾定杀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