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起驾了，那陈相近追赶着车一直跑到村，直到那车远远地消失了，他还一直追一直追着。生看到那个影慢慢地化为一个小，直至消失不见了，这才慢慢地放捂住嘴的手，放了车帘。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别离，怨久，求不得，放不。

    对于生而已，生之苦，人多不复记忆，且不必说。老是缓慢而模糊地，唯有祖母张氏渐渐年迈，却暂时并未让她有痛苦的经历。病是时常相伴左右的经历，小到发烧，大到伤动骨，却是以一微不可察的方式，常常让人得以忽略。至于这死，祖父过世时她还小，尚且不知其意。却是这别离，仿佛是生这么多以来，第一次切受到的痛苦。

    天没有不散之筵席，亲如父，近如夫妇，亦难得终相守，世事无常，这离别之苦，世人皆是无可避免的。

    车里一共坐了七八个丫，原先里边有三个，后接了生及那贺瑶瑶后，又拐到别接了三个。这大门大注重规矩，那小厮丫早早便分开了来。

    几个女孩皆是一样的相貌，或面目清秀，或仪态稳重，或可伶俐，或温和贤惠，也有那弱弱，妖娆动人的，总之皆是个好的。

    坐在斜对面有个瘦小丫，瞧着约莫九，十岁样，穿着件浅黄衫，外还罩着件半旧纹褂，肤白皙，眉清目秀，瞧着甚是伶俐可人。许是瞧着车里唯有生与她年纪相仿，想招呼她说话，却又见生冷淡，一时不敢开，便一直用那双大睛偷瞄她。

    剩余几人，皆年几岁，那与生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贺瑶瑶，年芳十四，温和老实，从上车起便是本本分分的坐在那里，不敢随意动弹。

    倒惹得后边上来的那几个女孩瞧着一阵捂嘴偷笑，那几个女孩年岁相当，瞧着约莫也是十三四岁，是在后得那元陵城里接的，瞧着穿着华丽些许，挽着时城里常见的百合或随云鬓，发鬓上别着珠，光鲜面。

    因车外有侍从随行，车里婆守着，是以整个车里安安静静的，无人过多攀谈，便是好奇也只是用睛扫过，那无声。

    九月份的天气有些微凉，一阵风刮过，裙摆飞扬。沈府西边角的人院里，站着十几个小丫，手中皆抱着包袱，年龄相仿，一个个面好奇，四张望，接耳的攀谈起来。少顷，从那角门里走来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须眉白，面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