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稍微凉快一，丁汉白闷在机房里打扫，他向来不家务事，椅倒了绕路走，绝不抬贵手扶一扶。但机房是个例外，他从不让别人碰，亲自洒扫，平时锁着门窗，揣着钥匙。

    姜采薇时时打趣，说那里面的藏着几十万的好料，丁可愈好奇闯过一次，只想饱饱福而已，结果被丁汉白一脚踹影前的池里，数九寒天闹了近一个月的冒。

    夏日月夜，院里的光线柔和透亮，丁汉白带着淋漓汗从机房来，左掌端着个红酸枝的托盘，里面放着块荔枝冻石。他洗完澡往藤椅上一坐，就着月光和小灯开始雕，最小号的刀，顺着细密的萝卜丝纹游走，刀没有回路，这是容不得丁差错的活计。

    丁汉白雕了座手掌大的持如意观音，还没细化先犯了困，打着哈欠看看月亮，有自嘲地想：着什么急啊，反正雕好也不一定卖得去。

    脆回屋睡觉。

    文局平时没什么事儿，丁汉白去得早，正赶上接待市博馆的副馆，谈最近一批展示文的报备况，顺便确定文局去检查的时间。

    等博馆的领导刚走，张寅到了，丁汉白立劲劲儿地站起来：“张主任，你这件衬衫料不错。”

    张寅笑不笑的：“我这礼拜一直穿的这件。”

    丁汉白好话持不过一句：“您怎么说也是个坐办公室的，怎么那么不讲究。”

    他跟着对方主任办公室，张寅落座，他同步坐在办公桌对面，摆明有话要说、有事相求。张寅把茶杯往前一推，架势也坦，他计算着呢，这办公室就丁汉白这个最年轻的没给他泡过茶。

    丁汉白有钱有脾气，就是没奉承人的力见儿，目光从杯底盘旋至杯沿，啧啧叹：“百货大楼的柜台货，次。您去我们家店里挑一个，当我送的。”

    张寅气得够呛，不倒茶就算了，还看不上自己的东西，他靠着椅背拉着脸，问：“你有什么事儿？”

    丁汉白把桌角那摞文件抬起，最面一张纸：“我周一递了差申请，今天都周五了。”

    “周五怎么了？”张寅没接，两肘架在扶手上，十指握，“不批，我带老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