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里人走净, 纪慎语钻厨房忙活一壶汤，大包小包地奔去淼安巷。上回把小院收拾一番, 今天再去换了样, 他门见梁鹤乘在院里耍太极, 只不过动作绵无力。

    姜采薇面苍白，嘴角还破着，生生挤笑。

    纪慎语听乐了：“你把他戳瞎的？”

    这对新认没多久的师徒不正事，对着脸喝着汤，没完没了地侃大山，笑声不断。但有人喜有人忧，丁汉白准备去找张斯年，结果临走被张寅派去差。

    梁鹤乘问：“相比起来，造古董和雕刻你更喜哪个？”

    丁汉白问：“倒休？不舒服？”

    这两只碗代表难度很的两类，一类有纹，一类有画。梁鹤乘没考住纪慎语，搁碗又打一太极拳，许是心怒放，拳都有劲儿了。

    梁鹤乘大笑：“你少来, 别拿我寻开心。”

    纪慎语听完问：“你之前说瞎张也未必看真假，谁是瞎张？”

    丁汉白会错意，嘱咐：“跟同学去别惹事儿, 吃吃喝喝就行了。”

    “我收拾东西离家走，过两天回来。”丁汉白说着往外走，他妈竟然没理他说了什么。姜漱柳坐床边喂姜采薇吃饭，喂两停，给姜采薇泪。

    纪慎语把汤倒九桃碗中：“你摆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看完不就是要考？考不过然后你再教。”

    梁鹤乘压低嗓：“他是你师父我的死对，他瞎，我六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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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慎语, 他要去找梁鹤乘。

    “别怕了。”姜漱柳自己也哭起来，“我哄着你

    梁鹤乘赞不绝，既喜这鲜汤，也满意自己聪慧的徒弟。他喝完就问：“我为什么选这两只碗来问？”

    邻市挖一个小墓，叫他去跟当地文局开会，只去一两天。

    纪慎语答：“龙纹碗侈外撇，角度小难把握，非常容易破绽；双龙赶珠纹线条复杂，暗刻不明显所以瑕疵率；粉彩那只外和碗心均有绘画, 绘画稍一不同就废了。”

    他没钱就从屋里拿一件倒腾去，不诓买主，只仿的价格卖。没成想遇见纪慎语，缘分到了，也可能是老天爷怜悯他，他便把百寿纹瓶送了去。

    姜漱柳替妹妹答：“嗯，你回来吗？”

    丁汉白回家收拾衣服，一前院闻见香气，是姜漱柳在厨房饭。大上午怎么回来饭？他跟着对方朝卧室走，他妈姜采薇的房间，他也去，把那俩吓一。

    “师父，神不错。”他自觉屋拾掇，倒汤时来问，“师父, 你是用黄釉暗刻龙纹碗, 还是用粉彩九桃碗？”

    纪慎语想想：“造古董工序繁多，比雕刻有趣儿，但只是单纯仿制，不像雕刻得自己构思，平分秋吧。”答完瞄准某个瓶，“师父，你得最成功的一件是什么？”

    纪慎语等学艺，来之前就列一二三四，要逐个请教。梁鹤乘却一不急，要见识见识玉石雕刻的工过程。

    梁鹤乘查癌症后就没怎么过了，在家躺半个月，浑浑噩噩。这本事后继无人，自己住院治病又倍孤苦，于是愈发浑浑噩噩。后来想着反正也没几年活，怎么也得留一两件得意之作，因此攒力那件百寿纹瓶。

    纪慎语反起老师：“这是血石，我要刻一枚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