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丁汉白中一，他不是没被人捧过，可这见不着、摸不着，只言语耳的称赞让他莫名心。那人技法湛，还会工序繁复的旧，年方十七却对同行有这样的襟，他钦佩……甚至仰慕。

    “梁师父，我不图东西，我要人。”他太直白，目的赤，“我会看，他会，市场上不是真东西太少，是许多真的都是残，还不如假的。我收，他修——”

    梁鹤乘打断：“你想用这招发财？可我徒弟还小，他还瞒着家里呢。”

    丁汉白说：“这招发的财不算什么。”他指饭馆大门，透过门是街，穿过街是古玩市场，“一条影不停翻修，那也遮不住破旧，城市发展得很快，这儿以后会拆，那儿以后也会拆，这些零散的人何去何从？”

    他在梁鹤乘的注视倒酒：“梁师父，也许三年之后，也许五年之后，你不用逛了在树乘凉，门就有空调，累了还有座位。”酒掉，火辣串通心肺，“到时候应该叫古玩城，老板就姓丁。”

    梁鹤乘滞住，又转惊诧：“你是？”

    他答：“我叫丁汉白。”

    话已至此，对方如意料中惊愕毕现，菜凉了，酒依旧那么辣，他们这桌再无动静，只剩对峙。丁汉白早好等待的准备，等一个答复，被拒绝就再上诉，他不仅执着，简直顽固。

    大路朝天，从饭馆来后二人各走一边，丁汉白结完人家师父心有愧，打算去崇旧区再哄哄自己的师父。

    他明白，张斯年和梁鹤乘半辈不对付，妥协像要命。

    他这半认的师父，还真为他要了一回命。

    丁汉白好酒好菜带去，着鼻帮张斯年收拾好刚收的废品，等关门落座，他对上张斯年半瞎的睛。“师父，伟大的师父。”端起酒盅，他卖乖，“碰一个，一笑泯恩仇。”

    张斯年与他碰杯，同时骂：“谁他妈跟你有仇，吃菜！”

    丁汉白将对梁鹤乘那番话照搬，一字不差地传达给张斯年，把自己藏许久的想法暴在这一间破屋。茅台酒醇香，他说得越多，喝得越多，像打捞海洋文，那些在他看来珍贵的、压抑许久的东西得见天日了。

    终于得见天日，居然得见天日。

    丁汉白笑声肆意，有酩酊大醉的势，一不留神摔了筷。他弯腰去捡，指尖摸到筷尖，沾上油，他想起某个夜晚因筷落把某人吓着，继而想起某人当时油光亮的嘴。

    那嘴他也摸过，是的……

    这时院门碰撞，咚的一声，脚步声迫近，有人来了。“在不在家？”来人撩开棉门帘，“给我看看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