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最怕途中生变，而遇见佟沛帆和房怀清，对纪慎语来说算是突发意外了。那些淋漓往事，经由房怀清的讲来，可怖的，无力的，如同一声声鸣警钟。

    “我知。”纪慎语应，“我知……”

    丁汉白听完，说：“是你太贪了，贪婪到某程度，无论哪一行，场也许都一样。”

    他还没哭，丁汉白竟先红了。

    房怀清不否认：“自其果，唯独对不起师父。”笑不笑，对着纪慎语，“师弟，替我好好孝顺他老人家吧，多谢了。”

    纪慎语抬：“师哥……”

    所幸投奔了佟沛帆，捡回条不值钱的命。

    丁汉白态度转折：“躲什么躲？”

    纪慎语委屈：“我不会，我没有想什么。”

    丁汉白不容他反驳：“我还是这句，现在没想，谁能保证以后？这事儿给我提了醒，回去后不妨问问他梁鹤乘，落魄至此经历过什么？也许经历不输那房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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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他害怕地问：“为什么我磨指你都受不了？我值当你这样？”

    纪慎语一向温和，却也，此刻当街要被丁汉白骂哭。他倚靠车站不稳，问：“那你要我怎么办？捉贼拿赃，可我还什么都没。”

    纪慎语浑噩，直到离开饭店，被松开的右手仍隐隐作痛。佟沛帆和房怀清的车驶远，他们明天林再见，扭脸对上丁汉白，他倏地撇开。

    酒菜已凉，房怀清慢慢地讲，学手艺受过多少苦，最得意之作卖怎样的价，和梁鹤乘闹翻时又是如何的光景。穿金银过，如丧家之犬奔逃过，倒在血泊中，双手被剁烂在前求死过。

    丁汉白同样震惊，惊于那两只断手，他不礼貌与否，急切地问：“房哥，你也曾师承梁师父？别怪我无礼，你这双手跟你的手艺有没有关系？”

    丁汉白百味错杂：“……我吃饱了撑的，我犯贱！”

    丁汉白突然发火：“你知个！”他抓住纪慎语的手臂往前走，走到车旁一推，在敞亮的街上骂，“也别说什么场面话，凡胎，谁没有不光彩的心思？你此时不贪，假以时日学一手绝活，还能禁住诱惑？但凡惹上厉害的，场和你那师哥一样！”

    纪慎语右手剧痛，是丁汉白猛地攥住他，得毫无挣扎之力，骨骼都嘎吱作响。“师哥……疼。”他小声，丁汉白却攥得更，好似怕一松开，他这只手就会被剁了去。

    房怀清说：“我作伪谋财，惹了厉害的主儿，差丢了这条命。”他字句轻飘飘，像说什么无关痛的事儿，“万幸逃过一劫，人家只剁了我的手。”

    纪慎语无话，丁汉白又说：“刚才都听见了，不目也惊心，两只手生生剁了，余几十年饭都没法自己吃。”

    他又被丁汉白骂得狗血淋，从他们相遇相熟，丁汉白是第一次对他说那么重的话。他空白着脑癔症到天黑，忽然很想家，想丁延寿拍着他肩膀说什么，想看看梁鹤乘有没有偷偷烟。

    丁汉白怒吼：“等拿赃就晚了！你知不知我激一冷汗？剁手，你这双爪磨指我都受不了，风险难避，将来但凡发生什么，我他妈就算跟人拼命都没用！”

结，这人也是梁鹤乘的徒弟？！梁鹤乘说过，以前的徒弟手艺敌不过贪心，嗤之以鼻，难不成就是说房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