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却对上安平侯那双古井无波的睛。

    虞明博陡然清醒过来，忙咽到嘴边的争辩，懊恼：“对不起父亲，是我急躁了。”

    安平侯没有说话。

    他不斥责，也不安，这样的态度反而让虞明博如坐针毡。

    世人皆称安平世继承乃父之风，心机谋略，无一逊。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不外面的人如何赞许，从小到大，虞明博没有一次真正得到过父亲的认可。

    虞明博为此挫败不已，面对安平侯时总是提着十二分小心。

    此时，他自冷静来，沉思片刻后，说：“父亲的意思，儿明白了，定不会让贺林轩再在这件事上文章。况且，事已经成了定局，就不该一味沉溺，当往前看，总有我扳回一局的时候！”

    安平侯喝了一茶，这才：“便是这个理。你明白就好。”

    虞明博却再不敢有分毫松懈，思忖：“诚如父亲所言，贺林轩此人百无禁忌。他谁的面也不给，仿佛什么都豁的去，什么都不在乎。儿就是顾虑太多，放不颜面，这次才会错过时机，以至于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安平侯目满意，了。

    虞明博却忧心起来：“可是这样的话，儿该怎么赢他？倘若他一直是这个路数，儿对上他……并没有太大的胜算。”

    “你考虑得很对。”

    安平侯，指：“对付不同的人，就得用不同的手段。你用君之法想在朝堂上赢他不易，那便应该将视线转移开，再试着用小人之法对付他，或许能一击中的。”

    虞明博自认自己也通小人之法，可是想来想去，都找不到突破，不由求助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您的意思是……？”

    安平侯慢声：“李家人有一个通病，且病骨髓，药石罔救。有是以类聚，这个贺林轩也是如此。而且，依我看，他这病恐怕比李家人还要重几分。”

    虞明博不解其意，疑惑：“您指的是？”

    “重。”

    安平侯说着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李老太傅如此，他这孙也不遑多让。若非他们太过重，总抹不开面，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李家一门清贵，自有自己的风骨与格调，只要安分守己，不论朝廷如何更迭，也不能动摇它的地位。却为着先帝爷的面，踏南陵这名利场中，落得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