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陈三少像林海还在时那样，哭哭啼啼地追在后，泪朦胧，还不让人扶，着走到门前才泪，颤抖着接过林海的遗像，走到队伍中央。

    他不言不语，目不斜视，只望着照片上的男人目光缱绻。

    “等我。”三少爷亲了亲相片，“我们说好了一起走黄泉路的，等我解决了陈振兴，等我替你把分会发展成南京城最好的商会，我就来找你。”

    彼时甜的承诺，如今竟是相隔的誓言，相片上的林海都仿佛受到了染，眉宇间弥漫着愁容。陈三少却看得迷，这是他了好些年的男人，亦是他惯他，把他从陈记的渊救来的人。

    漫天白的纸钱随风飘扬，沉闷的脚步声回在静谧的街上，陈轩脚步漂浮，抱着相片的手用力到泛白，脸也惨白得吓人，就睛通红，泪却哭了。

    因是意外亡，又因三少爷不肯相信林海已经走了，所以殡时并未完全遵循古礼，只葬前远方当着所有人的面递给陈轩一小盆。

    这是旧时的规矩，谁接受亡者的遗产，谁就要在坟前摔盆。

    三少爷毫不犹豫地接过，捧在怀里跪，抚摸着墓碑上林海的姓名，再狠狠将盆砸碎在前，飞溅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手，他就用滴着鲜血的指尖描摹林海的名字，直到棺木，一捧一捧的黄土覆盖上去。

    “相公……”一开始陈轩只是凄凉地呼唤。

    等棺木被土掩盖以后，三少爷忽然吊起嗓：“林海！”

    树林里的鸟雀被惊飞大半，他扶着墓碑站起来：“你回来啊！”

    陈轩喊完，面若金纸，倒在地上向墓的方向爬：“我不怕鬼，你索我的命吧……带我一起走……我不要一个人活着……”边说边咳血，吓得远方和云四连扛带抱把人车送去了医院。

    这回医生的诊断结果不乐观，说三少爷的症状像是肺痨前期，惊得知真相的远方一冷汗，却不去后山找林海，谁料陈轩得知病以后竟反常地合治疗，甚至迫自己吃饭。

    “我还有事要。”三少爷似乎知远方心里的疑虑，平静，“等我把该的事完，我自会去找林海。”

    远方不知所措，陈轩却陷了自己的世界，好半晌才幽幽开：“我梦了，远方，我梦见自己翻过好多山，跨过无数河，最后在一片雪地上看到了你们行的背影。”

    “我真的尽力了。”三少爷角一行泪，“我为了找到他吃了那么多苦，可睛一睁他又不见了。”

    陈轩的语气茫然大于悲伤：“你说我怎么才能把他再找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