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天早晨极冷，缸里的结了有半尺厚，屋檐上冰碴像半透明的刀刃，寒气人。

    鬼妹醒来的时候找不见，外婆也不在，往常这个时候，外婆已经从山回来，开始洒扫饭，会在屋里温习功课，域城也有学校，虽然很差劲，但总归聊胜于无，母亲生平最大的志愿就是两个女儿能够变得有文化，不要像域城人一样野蛮又鄙。

    院里很静，静得像是后半夜无人的时分，她站在屋门甚至能听见院外那条大黄狗微弱的哆嗦和呜咽。

    她怕冷，躲在院里划了火柴，烧了些柴火取，悄悄的，只敢用小柴火，把手放到火焰上烤，目光还要搜寻着，生怕被人看到，毕竟大雪已经缠绵了数月，连燥的火柴都成了奢侈品。她也不愿意浪费，但她实在是太冷了。

    她记得卫峥是在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的，上上都是雪，衣服上很脏，了的地方结成冰，混着黑的灰烬一样的东西，脸上的寒气和沉比上更甚。

    卫峥平静地去换了衣服，直到把自己裹在被里的时候，整个人才像失控了似的瑟瑟发抖起来。

    她脸很可怕，鬼妹甚至都不敢靠近她。

    后来才知，那天穷途末路的众人打算聚众讨伐母亲，外婆对卫峥嘱咐，要她赶快去把母亲送到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自己去拦那些人。

    卫峥连跑带爬地赶到那里，彻底疯了的母亲，丝毫不能会形式有多严峻，无论怎么哄怎么说都拒不合。

    十二岁的卫峥，生拉拽地把她拽离那里，半路的时候，母亲却闹起脾气，又叫又闹。

    卫峥无力地哭了一路，看着母亲的样，忽然也觉得这样一个人，活着什么呢？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像个畜生一样被关在那里，不用被人指指，不用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苟且偷生。

    这样的想法一起，再收不住，终于在一个山崖的地方，松开了手，睁睁看着母亲大神一样又跑又，最后失足跌落。

    她起初很平静，只是声音彻底消失的时候，她趴在那里往看，心脏才狂起来，她切地意识到，自己杀死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曾给她温和无限庇护的女人，那个疯了五六年，却倔地活了五六年的女人，被她这样轻易给杀死了，生命的韧和脆弱相隔只有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