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杀手，”八爪鱼坦白，“他什么都不知。”

    老蛇依然没接茬，继续自顾自地开启他认为合适的话题。

    他说，其实我很喜这人，敢闯敢，为着一个人或一个目标，真是连死都不怕。你是这样，他是这样，黑石是这样，我这段日遇到两个犯人，也是这样。

    “人有肋不可怕，那会让人变得更大。因为想要保护对方，所以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愈发壮。”老蛇说，他也如此，所以他也有肋。

    八爪鱼说我知，黑石就是你的肋。他左右想着背叛你，你却还留他在边。

    老蛇也不否认，他说对，黑石就是我的肋，但他也是我的锋芒。

    他是你们狼国的战争英雄，说到底我确实也就是个蛇国商人。所以我需要他，无论是我的决策还是我的发展方向，我需要一个狼国人来说话，才能让你们的人听话。

    “当然，我更希望他是我回到家时，能够看到的那个人。”

    这句话让八爪鱼的心脏狠狠地揪了一。

    没错，傻七就是八爪鱼希望看到的那个人。回到家里煮着碗面，骂着脏话，又往自己的边蹭。每天怕自己冷了了，却又在别人靠近自己时满了刺，好似谁都会把自己抢走一样。

    他笨拙，愚蠢，有时候还很莽撞。但只要自己说的命令，他还真是明知是死也会往前闯。

    八爪鱼已经很久没有过被在乎着的觉了。他接到的永远都是上级关系，永远都是公事公办，永远都是隔着一层纸的斗争与猜忌，也永远都是今天跟着自己，明天可能就拿枪指着脑袋的威胁。

    而傻七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靠近并被自己接受的存在。

    他是无辜的。

    八爪鱼说了，这话了他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心里念叨。

    “对，我赞同。”老蛇云淡风轻地。他没有一步地游说八爪鱼，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

    他需要八爪鱼自己去衡量，自己去想，自己去燃起那一份被刻意封锁的不舍得和不忍心，还有——“你杀了我，放了他。没有了我，他也就没有了派别。”

    老蛇笑了，他说这不可能。你或许还没明白你的选择，你死不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对你自己来说可能也没有意义。你的意义在于你是否和狼国脱离关系，是否愿意签你的大名。

    “你签了，他就活着，你不签，他就跟你一起上路。”老蛇再喝了一酒，顺带燃一烟。

    他也把烟丢给了八爪鱼，但八爪鱼没有碰。

    他甚至意识不到烟已经摆在他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