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令容和韩瑶、唐解忧猜了一圈回来，博了不少彩，都堆在旁边桌上。因底有车驶过，众人都聚在窗边看闹，唯有韩瑶站在桌边，还在观玩修远那幅画，目光一错不错。

    韩蛰门瞧见，随：“什么好东西？”

    韩瑶没听见，倒是唐解忧听见，回笑：“是那位公送给表嫂的画。”因雅间门开，还望那边指了指。

    令容原本正跟杨氏说话，回见是韩蛰，便只一笑，“是猜灯谜博的彩，给瑶瑶了。”

    她今晚打扮得分外丽，青丝挽了十字髻，心束了金环，耳侧垂着丁香耳坠，簇新的团锦琢衫穿着月牙凤尾罗裙，上一袭月影披风，领丝带飘然。转过时，恰巧一辆车驶过，彩灯夺目，香气熏然，她盈盈笑着，双眸亮若星辰。

    十三岁的豆蔻年华，眉目如画，比去岁端午初见时添了些许韵味，笑容悦目。

    韩蛰了，见令容仍回跟杨氏说话，复看向那幅画——得确实很好，比旁的灯谜彩都贵重许多。

    韩蛰微诧，回瞧向外面，就见熙攘人群里，田保那位姓的表侄站在灯谜前，正跟人笑谈，灯谜悬，那幅画隐约跟韩瑶前这幅相似。

    他收回目光，瞧见那句山足相思，再一瞧韩瑶，暗自摇。

    少年人啊。

    遂站到窗边，陪着杨氏看了会儿车，待车尽数过去，朱雀街上最闹的盛宴便也过去了。杨氏动起行，从辉明楼的后门去，走了一阵，便到广通河边。

    游灯的船早就备好了，仆妇扶着杨氏和两位姑娘先上船，韩瑶回见旁边的鱼灯有趣，想回岸去挑一只，带回府里玩。

    令容恰好还没上船，便：“我去挑吧。表妹要吗？”

    “我不要了。”唐解忧笑着摆手。

    令容遂挪步去摊边挑灯，韩蛰因见还有别家等着排队上船，便让杨氏先行，她看着令容。杨氏不得小夫妻独赏灯，遂叫人开船，只给他俩留一艘小些的画船。

    ……

    令容挑好灯回，就见韩家的船已不见踪影，唯有韩蛰站在两三步外，薄微抿。

    灯摊邻河岸，石栏旁有人趁着闹放起烟，孩童呼，少女轻笑。绚烂烟映衬五彩华灯，令容索驻足看了会儿，见人越来越多，笑着退让，不防撞到旁人，回一瞧，却是韩蛰的玄衣裳，暗纹细密。他站在那里，稳如渊停，伸臂护着她肩膀，像是揽在怀里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