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了。

    听李哑婆讲，近侍候的婢，全数打死了。院中侍候的婢，人人三十板，挨了罚后，没死的全数撵到庄去。

    刘府是个富贵窝。

    刘府的庄嘛，那就是苦力仆待的地方。那里什么模样？据李哑婆讲：缺吃、少穿，人人都像穷乞丐。

    好年景，人活着。

    年景差，命就活着，命不好死了，白死的。

    人命，这时代里，穷人的命，不值几个大钱。

    “嬷嬷，我想还没回来，我去厨房瞧瞧娘。”荣娘寻了话，从人房离开。

    她心底犹豫。

    最后，还是摸去了受罚女婢暂时待的偏院。那儿离着人房特近的，拐个弯儿，过两夹墙间的一井，就到了。

    破败的院落。

    破败的一切。

    在过了夹墙后，冲荣娘耳中的，全是低低的哭泣声。

    荣娘趴着窗，往屋瞧了瞧。

    大通铺，趴着好些的女婢。荣娘一望去，只瞧见了她们后，白里衣上，黑红黑红的一片。

    那是血迹？

    那是伤？

    显然啊。

    午后这些女婢受了罚，到这等时候了，依然并没有人来帮忙给她们收拾了伤。

    这等熬法？

    人能熬过去吗？

    荣娘好怀疑。

    “谁？”里面有人唤了一声。

    荣娘一听人喊，不敢回话，小跑着离开了。

    再度回了人房，靠了墙角儿着跑急了的气。微歇一歇后，荣娘收回了受到冲击的绪。她觉得，她得冷静冷静。

    可睁闭，前全是黑红黑红的一片。

    “婢、婢……”

    “隶、隶……”

    荣娘嘴里念叨了这来来回回的几个词。

    婢也罢，隶也罢，在所谓主中，都不值钱的。都是可以随意置的。

    从未曾的，清晰的认识到。

    小命儿没在自己的掌握中，那般的可怕啊。

    被打死的婢，被打了三十板的婢……她们会这般样，全是因为刘大老爷的一个姨娘小产了。

    因为，刘大老爷没了一个嗣。

    所以，那个姨娘院中的全婢们，都得用命为筹码，来填了刘大老爷、刘大夫人这些主们的怒火。

    牵怒如何？

    哪怕这里面有太多人委枉呢？

    而且，李哑婆还讲了，便是厨房里，也有人受罚了，被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