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抛开那些繁琐的东西，我们再来看这件事，这件事不过就是有人掉了金，你要不要还。还，当然要还，这是唯一正确的理，你再也找不第二个。然而若你很需要它，或许你就不会想还了，并且对自己对别人都振振有辞，‘我是要救我娘，我拿了这锭金又不是因为我贪财，我是要救人啊’。

    世间的人或许不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但总有他们各自的理由，理由非常多，成千上万，便有成千上万的人决定不还。这些人难真的不知路不拾遗的理吗？不可能不知的，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善恶从来都是两立的，除非是傻，否则没有人能不知偷窃是错的助人是对的，不可能不知的。这些理每个人都知，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

    陈飞卿似乎明白了一些，却又不是特别明白，若有所思地看着宁王。

    宁王拿扇在他上敲了敲：“这些你以后会慢慢懂，不用着急。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你爹之所以用荆条责罚你，不是因为你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而是因为你知什么是错的，却依旧那样了。你明知太不应该吃外来的东西，却还偷偷带糖葫芦给他吃，难不该罚吗？”

    陈飞卿讪讪地摸了摸，：“也不是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吃不坏。如果不是他非得说不能一次吃太多糖，非得把剩大半串藏在枕底招来蚂蚁，也不会被人发现。”

    宁王被他逗笑了，又拿扇敲了敲他的：“你说得倒确实没错，许多人之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就是像你想的这样侥幸，反正捡了别人的金，别人也不会为此倾家产，反正打了一个人，那个人也不会因此死掉，反正我杀了一个人，官府也抓不到我，所以我就可以了，是吗？”

    陈飞卿辩解：“这又不是一回事！我不过是给太带个糖葫芦，也没那么严重吧？”

    宁王：“没有借可言，因为人最狡猾，可以为自己的举动找无数个借，可一万个借也无法掩盖他就是错了这件事。这世上的善恶对错不分大小，太傅难没教你们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这句话？你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又打瞌睡去了？我跟你说，我要是你爹，我也得罚你。跟着太读书是多少人几辈也没有的好，周太傅是举朝再也找不第二个的大儒，多少读书人想求得见他一面，他作的文章一来便洛纸贵，你啊，你真是荒废了。”

    陈飞卿越听越惭愧，桂糖都吃不去了，低着：“我知错了，宁王叔。”

    宁王：“知了就好，吃完糖和茶，我就送你回府去。”

    陈飞卿突然想到：“那宁王叔你还给我买糖吃，我娘也不让我多吃糖。”

    宁王笑了笑：“然而没有人责罚本王啊。”

    陈飞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