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陈飞卿又回来了。

    傅南生惊讶地抬看他，见他拿着扫帚簸箕来，将地上的碎瓷片扫净。

    于傅南生而言，陈飞卿当真是个谜。

    扫完碎瓷片，陈飞卿面无表地朝傅南生：“我回侯府，你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婚书我放在京郊月老庙里面了，你去拿了要撕要烧悉听尊便。”

    他说完，就这样走了。

    陈飞卿撒了谎，他并没有回侯府，却也没有更多的去。大半夜的，城门关了，街上有夜禁，又不想去街买醉，想来想去，去给巡夜兵设的小摊儿上吃馄饨。

    老板也还没变，仍然是几年前的那一位。

    馄饨的味也没变，仍然鲜透了，很好吃。

    他记得自己曾带傅南生来过这里，那个时候刚认识傅南生不久，就已经觉得傅南生是个不太正常的人，怎么看都有些怪怪的，尤其是，本无法理解傅南生究竟在想些什么。

    直到今日，也仍然无法理解。

    陈飞卿扪心自问已经退无可退了，或许今夜也应该再忍一忍，或许再耐心地问一问，或许真是傅南生受到什么迫也说不一定……

    他却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没有人迫得了傅南生任何决定，傅南生行事本不受控，骨里不知哪儿来那样多的偏执，本就不不顾，非常的任妄为。

    若一定要说是受了迫，那也无非是听些言蜚语，不理也就罢了，除此之外，总不能把人都杀了吧？悠悠众本就难堵，既然已经这样了，之前就该衡量过轻重，此时又来反悔算怎么回事？

    陈飞卿很难说清楚自己今夜的受，仿佛……仿佛受辱了一般。他不认为一个男人应该为了小事而这样置气，但他当真觉得自己像是被傅南生羞辱了一番。

    他从未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傅南生坐在床上，觉得有些冷起来。门明明是关着的，他却总觉得像有风来，十分的刺骨。

    他便拿被抱着自己，抱着膝盖蜷缩起来，过了不知多久，忽然被对面桌底的碎片去了目光，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爬床去，鞋也不穿，光脚踩在地上，走过去蹲在桌前，捡起碎片看了看。

    只是一块碎片，上面没有脂残余来，大概是砸碎的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