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行同样如此。武生与老生之间的界线也在日渐模糊。观众要求越来越，唱念打都好，比单有一样大放异彩，要引人得多。从来生行里以老生为首，所以武生要想，不能光是练手，也要汲取老生的唱功。单有手，只能个不念不唱的翻扑武生，一辈也没法离了龙的圈儿。

    这样师兄弟两个不免就起了争执。小玉麟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自己也没了主意。最后还是秦老板心细：“你开腔唱戏时，嗓难受不难受。”

    小玉麟老实的：“有儿不舒服，可是还能忍。”

    有了这个话，秦梅香灵机一动。他把小玉麟领到洋人的医院去，让大夫给他看咙。说是声带有充血，确实是变声期还没过完。这样心里就有底了，又去找一个过去在廷里专给伶人歌姬瞧病的老太医问病。老人家望闻问切，最后很诚恳：“您甭瞎心，什么七八糟的药都不必吃。睡好吃好，少用嗓。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包他嗓亮堂。”又开了个疗的方，无非就是些养嗓的吃，和秦梅香常吃的东西差不多。这样一来，大家心里都有了底。

    吴连瑞一心想让小玉麟传他衣钵，不肯因为他要歇嗓就把人放过。于是照旧每天练功，学许多靠武生的工，寄望他将来能有所成就。

    因为一时把唱念搁了，与打倒是得很快。开场戏图闹，常演安天会和闹龙之类的戏。武生开腔不多，只看手。小玉麟有了这个契机，渐渐就在座儿里有了碑。看猴儿戏的，都知曹家班有个小周猴。没怎么听他开过腔，但那份儿轻巧利落的灵动劲儿真是看得人心里舒坦。

    哪里都是趋炎附势。他名气响了一儿，边儿围的人立刻就多起来。直接叫周老板恭维他的也有。了戏，不免被扯去吃吃喝喝。小玉麟上有包银，也就有了底气，且始终抱着想要自己挑班的心，所以并不过分推拒。

    虞冬荣很快发现，这小崽回家越来越晚。唱戏这行，应酬是免不了的，可他才多大啊！刚有儿名就被人带坑里，一辈爬不起来的戏，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所以又一天，小玉麟后半夜踏着月回来的时候，看见虞七少爷正冷着脸靠在大门边儿。

    他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怎么，这一回忍不住就心虚起来，有儿不敢看人的样：“七爷……”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什么格的事儿，又把脊梁骨绷直了。

    虞冬荣冷瞧着他脸上的神变换，半晌才开腔：“如今该叫周老板了，嗯？”

    小玉麟虽然有几分飘，但并不是真的糊涂，他摇：“他们浑叫的，不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