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终于把话说开了，彼此都松了一气。因为许久不曾如此亲近，又生了许多别样的温。正脉脉笑相视，忽然听到外一阵凌的脚步声，有丫鬟急匆匆地在外拍门：“七少爷，七少爷，老爷不好了！”

    但虞冬荣觉得他爹这辈，仍然是个运气好得过了的人。虞家上其实都是。涌蓉城的逃难者越来越多，但别人家很难到像虞家这样，平稳安然地生活来。尽依然有几位姨太太连声抱怨，认为此不是个人住的地方。

    “你怕什么呢。”虞冬荣心酸地抚了抚他的背：“我才该怕呢。戏班里漂漂亮亮的姑娘小要多少有多少，你成日和他们混着，我又没法在你边儿。”

    第40章

    小玉麟，终于笑了：“这阵演猴儿戏，我练了几个新绝活儿，你都没看到。”

    他的生母九姨太太是个小买办人家的女儿，也是姨太

你好久不过来，我还以为……咱俩要散……”

    虞冬荣摸了摸他的脸：“不是不想你，只是……”他低：“什么大风大浪，都一块儿过来了，我以为你懂……”

    虞冬荣皱了皱眉：“怎么没有一个人和我说过……”他低思考了一会儿，叹了气：“这阵实在是成一团了，你安心等等，等一稳当，我就过去找你。我们还像从前那样。”

    虞家如今住着洋楼，在兴仁胡同也置了规模可观的宅院。然而也就仅剩这个了。这两房产已经把带来的钱掉了许多，加上给邹家的彩礼，婚宴钱，给虞冬荣两个哥哥找差使用的门路钱，落时与本地上的大人们打的钱……全家若想维持在卫那生活平，简直就是说梦话了。

    “不是不是！”小玉麟拼命摇：“你不信，可以去班里问！我一直都在唱戏……”

    声势浩大的冲喜仍然没有留住虞司令。这个前半辈杀伐果决的人，在后半生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阔老爷。只是颐养天年的愿望最终在颠沛离中破灭了。

    虞七少爷尽愁得不行，但心里还是乐观的。钱是赚来的。往蓉城涌的人越多，生意就越好。西南早年铺开的生意，虽然规模尚小，但用心经营，也未尝不能养活了全家人。但一想到要养活全家那么多张嘴，他又生了一厌恶。

    小玉麟愧疚得要命，他抱住虞冬荣，委屈：“我就是……害怕。”

    虞冬荣侧在他脸上香了一：“一空了我就过去。”

    小玉麟心里酸酸的：“我这回明白了。可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去你家找过好些回，他们往外撵我，说你不在……”

    丧事接着喜事。四姨太太认为不能让老爷受委屈，持要风光大办。然而外打着仗，难民一波一波地涌城来，这个混的时候，大大办是不现实的。何况虞家此刻面临着一个比办葬礼更要命的事：沦陷区的银行账被冻结了。

    小玉麟说了，算日是在他去走货前。

    原想着既然是洋人开的银行，各都是互通的，总不至于到时候一儿钱都拿不来。虞司令未雨绸缪，带了一批现银走，但更多的财产不是装在几只箱里就能随携带的。

    这回换虞七少爷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

    虞冬荣琢磨味儿来了：“所以你开始给自己找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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