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小狐带宗珏去的院里铺着的是细白如雪的砂砾，苍青的石仿佛从地而起错落排列，砂便从沿着错落而的石散落，归于砂中一条条被刻画而的几何线条之中, 石上生着翠的青苔，从开始依附着石绒绒生了一大片, 颜不是那太有生命力鲜的绿, 而是某更加沉韧，富有力量的彩。

    院里的一切都是宁静停滞的，然而却又似乎切实有着什么难以明确知的生命力一般在动着，细白的砂砾如, 苍青的石如山，于是有瀑布从山巅隆隆坠落，与山汹涌的大河合，沿着一条条蜿蜒的线条奔涌像正中心那一圈一圈的涡。

    院的正中心是大片的空地, 砂砾被耐心细致地刻画一圈又一圈的漩涡形状，用来象征大海, 象征万的起与终，寂灭与重生。

    看着这静止而又永不止息的涡，心脏的动好像都随之慢了几拍，陷了某玄妙而宁静的氛围之中。

    “真是难得能在这里看到枯山。”宗珏扯了扯衣襟散去上沾染的酒气，虽然真的算起来他喝得不是太多，撑死了也不过小半壶的分量，但架不住酒宴之上觥筹错，早早就把空气里都熏满了那说不上多好的酒气，“这么一酒气倒是冒犯了。”

    “本也就是稻荷神大人觉得有趣才建起来的，想来也不会介意您多饮了几杯。”小狐将纸障又推开了些，这里的设计颇为别致，没有能够休憩小坐的回廊，挨着院的便是纸障，拉开的门恰好隔一个个如同画框一样的视野，“画框”之中风景致典雅，宛如一幅幅笔细腻的工笔画。

    “人类啊……”宗珏忍不住慨，他面前所呈现的正是一完全由人力所界定规划而的自然之，再造，重组，扭曲，将自然收拢于掌之间的狂妄。

    何等自大傲慢，而又何等不可思议的人类。

    如果告诉那些几千年前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凭心施以恩惠便可让人类恩德的神明，有一天这愚昧弱小的存在会大到成为无数世界之中化端的胜利者，神明会被人类的信仰与遗忘左右生死存亡，他们大抵会以为宗珏是发疯了吧。

    但这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偏偏成为了事实，自大傲慢从不因自弱小而却步的人类一步步踏了他们本不应该也不可能踏的领域，甚至于超越了人与神的万丈渊，打破了神明之间亿万年不变的死气沉沉。

    多么有趣的人类。

    以至于宗珏有时候觉得，这世间的一切，这形形的无数族，都不过是为了成就人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