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脸。

    没过几日，那几个梨便全烂了。谢盏呆呆地看着那烂了的泥看了许久，终究还是让朔风拿去扔了。

    谢盏再抬起来的时候，脸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的失态，混在这一众脸各异的朝臣之中，其实是算不得怪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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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并非谢盏在桓家父大胜归来后第一次见到桓凛。他第一次见到桓凛的时候是五天前。五天前，桓家大军南建康城，百姓夹迎，谢盏也是其中一个。从那无数将士中，谢盏一便看到了骑着大的桓凛。

    一盆冷浇在了谢盏那刚刚腾起的希望的火焰上，顿时只剩一滩泥泞的黑灰。

    桓凛继续：“景公主蕙质兰心，而臣只是一介人。臣在北地的时候，结识了一女，两人投意合，回建康的第二天，臣与那女便已经定了亲。”

    谢盏当了真。

    这个宴会整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谢盏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会被桓凛引，他总想看看他，看看他有哪些变化，又想从他那张脸上找旧日的痕迹，而从到尾，桓凛都没有看过他一。或许桓凛本就不知他在这里吧。

    谢盏坐在最末的位置，他只能看得见桓凛脸上朗的笑、痞气，偶尔漾起的揶揄之，那些神从他那张朗的脸上来，倒是惟妙惟肖。皇帝显然也很开心，这是一场宾主尽的宴会。

    在场的朝臣却都竖起了耳朵。在这个年代，武官落在这些士族中便是蛮人，是老兵，他们打心底瞧不起他们。皇帝要将公主许给桓将军的公，这便意味着有些风向要变了。桓家一旦和皇家结了亲，这地位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众人这才看到桓凛侧坐着的女。那女披着黑的披风，只一张俏丽的小脸来，在这秋日里确实是一独特的风景。

    直到整个大殿突然静了来，谢盏才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边坐着的人一。那人显然看到了他中的茫然，便凑了过来：“皇上要将景公主许给桓小将军。”

    这一次，谢盏终于听清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他的心中其实还是隐隐有些期待的。

    他的眸垂了去，脸上的表并没有什么变化，手却不禁地抖了一，手中的酒洒了几滴。

    他这话一，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有嘲讽，有庆幸，还有不屑。

    “多谢陛厚。”桓凛站起，走到了中间，朝着中间首位坐着的皇帝跪了去，态度毕恭毕敬，简直让人挑不半分病来，“但是恐臣不上公主殿。”

    他突然想到了桓凛离去时的模样。桓凛抱着他一夜都未曾撒手，在他耳边说过的不过来来回回一句话—“阿盏，莫要忘了我，莫要成亲，等我回来。”

    这五天，谢盏请了假，每日都焚香沐浴，穿着白衣坐在院中，弹弹琴，写写字。弹的一直是那一首桓凛为他寻来的曲谱《凤求凰》，写得则是一则《诗经》。

    谢盏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院里的梨树已经结果了，谢盏令朔风摘两个最大的，洗净了用果盘放着放在院的石桌上。

    谢盏本来觉得气闷地透不过气来了，但是此时此刻，突然觉得松了一气。

    窈窕淑女，君好逑。

    这一众士族都觉得桓家简直走了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