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得福王府继续存在吗？这已经不是皇帝是否忌惮福王府的事了。——就算福王对皇帝忠心，但新皇呢？年纪轻轻骤登位，是否能够压制得住这位皇叔父？

    就像是古往今来所有为了给儿孙铺路，杀掉劳苦功的肱骨大臣的皇帝一样。掉所有的刺，才放心将他给后人啊。

    “世叔……”元青不免有几分踟蹰。

    曲宽摆摆手，“我今日不过看了个脉案罢了，别的什么都不知。世请放心。便是为了我那侄女，我也不会犯糊涂的。”

    “多谢世叔。”元青一气，然后便匆忙的告辞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乎意料，他得赶去告诉皇帝。不过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世叔，这病除了您，还有谁能治？”

    “不知。”曲宽实事求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不知是否还能有旁人看得来。况且行医讲究的是经验，或许有人本不知这是什么病，病理病因为何，却能将之治好。就如民间的祖传秘方一般。”

    有没有可能机缘巧合就现这么一个人，能治皇帝这个病，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这番话虽然看似谦虚，已经将他的态度摆来了：现在天间他所知的人，没一个能治。之所以不把话说满，就是因为可能还有他不知的人。又或者老天爷就是觉得皇帝命不该绝，然后莫名其妙就被治好，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元青非但没有因此担心，眉目反而舒展了许多，“多谢世叔。那我就先告退了。我让人在院外面候着，您若是有什么事尽吩咐。若有难以决定的，让人去通知我也可。”

    然而从曲宽那里来，元青思虑良久，并没有立刻去找福王，而是先去了自己的书房，让人送了火盆过来，将脉案一张一张全烧了个净。一边烧一边想，等全都烧完，他心里也就有了决定了。

    皇帝的病固然来得太急太快，让他们没有准备。但——皇帝自己难就有准备了吗？他不放心福王府，有可能会趁此机会见他们剪除，但对福王府来说，这危机，何尝又不是个大的转机呢？

    一旦熬过了新旧政权替，成功扶持三皇上位，到时形势便与如今截然不同了。

    原本如果皇帝还有个十几年好活，福王府还要认真考虑一怎么解决即将到来的危机，但如果只有一两年，反倒容易得多了。

    思虑已毕，元青这才打开门窗，让人去收拾火盆。自己则去了正房，先看了孩，又看过眉畔，最后才转去麒麟院。等他和元舫联袂前往澄庆园时，福王一看两人的表，便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