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当初不发善心，便绝不会死在他的手上——江景泽会死去，江景泰还是，他们二人谁都不可能活。

    他不能让林九叙死。可是，只要江景泰还活着，为了变回常人就可能会想要杀林九叙。他犹记得当初记载法术的那薄纸背面，潦草地写着句“景泽，等我。”字是景泰的字，江景泽清楚那话的义，就是景泰在为他而尝试。那么，如果林九叙死去了，就依然是因他而死，他无论如何也摘不去那恩将仇报之名。为江家的人，江景泽很明白，是被执念驱使的，不能相信的理智，就算他让对方忍着，对方也未必忍得了。

    那么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一个方法了——他替林九叙死，也算还了对方的恩了。

    他想，如果自己死了，景泰也许就不会有烈的变回人的执念了。他还留了一封书信，信是写给已知自己亲手错杀哥哥的景泰的。在信中他告诉对方，他是替林九叙死的，如果还杀要林九叙，就白费了他一条命。他还写，他的唯一遗愿就是景泰克制杀，否则在天之灵也将永不安宁。江景泽的想法十分好懂，就是希望用他自己的死让景泰驯服了心。即使最后，景泰依然杀死了林九叙，那也不是他可以的了，他已经用死阻止过这事，也算是用命回报恩了。

    等待江景泰的期间，江景泽躺在床铺上，思绪总在胡地飘，没有一丝一毫困倦。他心脏得想要冲破橫隔，叩击着腔的四，在幽静的夜中震耳聋，就像是来自上天的鼓励的话语。他的-还有灵魂都在向往黑暗，然而与此同时，又有一单纯，像最净的泉一般汩汩地冒。

    在等待死亡的最后时间里边，他仔细回想了二十年的人生，而在回忆当中现最多次的，就是他唯一的弟弟江景泰了。

    父亲显然并不他，母亲格怯懦，不敢忤逆父亲，只会在私里叹气。父亲当年突发奇想，打算娶妻生培养后辈讨江名世心，决定的第二天便在史家定了一个女人，成亲之前两个人只见过一面而已，而那女人就是他们兄弟俩的母亲。江景泽想不通母亲为何答应那门婚事，想来想去只能认为是天生弱的原因。

    在他的一生中，唯一的光亮就是他弟弟。

    江景泽回忆起了小时候，他被父亲迫练功那时，景泰每天都会帮他脚，让他晚上能够舒服一些。景泰还会一趟一趟去汲，再到厨房将烧让他泡手，缓解他酸疼的手指，还有化手上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