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如血，空气中飘散着轻微的腐草味儿，随着清风徐徐向宁采臣的鼻腔，他用袖捂住鼻，侧打了个嚏。

    人啊倒霉喝凉都牙，他就更惨了，连凉都没得喝，喝的是洪。

    替人家跑到这里收账，前脚到达，后脚就涨，幸好雇主的欠条随贴放，加之他爬树快，才侥幸躲过一劫，不过装盘缠和粮的包袱则掉了洪中。

    今天早些时候，他饥辘辘的排队领粥，还被质疑为什么读书人要跟灾民抢，他也不想这样啊，实在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人在外地举目无亲，比有些灾民还要惨。

    他现在希望找个暂时寄的地方，等灾稳定路通畅后，继续替雇主收债。

    他揣着袖，颠颠儿的来到了兰若寺跟前，才要敲门，却发现大门没关，他眯往里看，突然间门被拉开，两个夹着包袱的男人，面慌张的跑了来，见了宁采臣，大声：“你不要命了，还敢来这里？不要去，快走罢！”

    “这、这里不能住了吗？”

    “能住啊，不过能住的是鬼，却不是人！”说完，这俩人跑掉了。

    宁采臣无可去，兰若寺是他唯一的希望，走院，见地上的淤泥都还在，没人清理。

    再往里面走，大雄宝殿零星的坐着几个人，有个和尚在发米粥：“就剩这粮了，你们不走，我可都走了。”

    兰若寺去年被知县查了度牒，和尚数量少了一批，衰败明显，今年又是灾又是闹鬼的，谁受得了，许多和尚都逃去别的寺庙了，就是方丈和首座也放弃了兰若寺，今天早晨离开了这里。

    一个寺庙不能镇压鬼，反而闹鬼，往后别想到香火了，加之修缮银联没有着落，不如早放弃。

    施粥的和尚见了宁采臣将粥底儿都给了他，也拿了包袱走了。

    留在大雄宝殿的人都是不信鬼神的，其中有一个上年纪的老者：“这帮和尚都走了，他们后院的禅房空了来，今晚上咱们不用睡地上了，每个人一个禅房住吧。”

    宁采臣担心的问：“我来的时候，听人说这里住鬼，是什么意思啊？”

    “说的，哪有鬼。现在灾刚过，来来去去，不见了几个人不是很正常吗，就会吓唬自己。”

    不闹鬼就好，一定是那帮人说的，再说这里住的又不光是自己，还有好几个人呢，宁采臣想，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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