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虽然，到底也是饱读诗书的女，略一思量，心里便有了谱，：“嬷嬷一席话，倒是醒了绮容，此番若是老爷不应，我便自己带晖儿阿锦回安府，叫他一个人过年。”

    见安氏面恍然，她又接着：“夫人嫁叶府近十年，一直贤惠孝悌，任谁也挑不半分错来，人心都是的，老太爷哪能不动容，只是拉不脸罢了。夫人您为全丞相大人的一片孝心，因此不敢在叶府提安家一个字，过几年锦少爷大了，连自己外祖父外祖母什么样都不清楚，哪里能亲昵得起来，老太太日日翘首盼着女儿和外孙，您这样可对得起她？”

夫人信任老，老便倚老卖老一回，若有言辞不当之，还望夫人见谅。回想初门那几年，夫人不受老太爷喜，连晨昏定省也免去，甚至不许夫人踏足康寿院，此事夫人可还记得？”

    安嬷嬷又：“后来夫人生锦少爷时受了大罪，好在母平安，老太爷也知女育嗣的不易，自那以后，待夫人和善了许多，夫人或许未曾察觉，但仔细想想，如今您就在康寿院的小厨房煲汤，往日您可有机会接老太爷的吃？”

    卧房里，老爷刚服了药，正躺在榻上休憩。他到底上了年纪，这一病竟像是衰老了十多岁，整个人都显得憔悴虚弱。

    朱漆雕木门吱呀一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探小脑袋，确定屋没人，这才轻手轻脚地踱屋，莲藕似的手臂撑在床榻上，两手托腮，呆呆望着熟睡中的老人。

    他前世与叶家不熟，因此不清楚叶老爷是哪一年离世的，约莫是顾琛登基前几年的事，算一算也不过剩几个年。老爷一向朗，这次的风寒怕是病，才会一日不如一日。

    安氏惭愧：“嬷嬷说的有理，我尚在闺中时，爹娘将我当掌上明珠疼，吃穿用度比得上王公贵女，如今嫁为人妇，为讨公公的心，不得不与娘家疏远，我心里又何尝不难受，只是老爷那里实在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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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老爷是至孝之人，自然事事以老太爷为先，只是若老记的不错，当年是老爷千方百计求娶夫人的，既是如此，夫人何必如此委屈自个儿，偶尔蛮一些也是无妨的，您不争取，只一味退让，叶家与安家便只能世仇，如何化戈为玉帛。”

    思及往日的委屈，安氏拧了拧手里的帕，微微颔首。

    老爷不允许孙儿们靠近他的病榻，担心过了病气，尤其叶重锦原本就不好，自然更得小心谨慎些。

    刘事走屋里，一便瞧见了趴在床边的小孩，赶忙把小娃娃抱到外间，低声：“小少爷，此可不是玩闹的地方，老太爷刚用了药，正在休息，您在这里会打搅老太爷休息，老陪你去偏厅玩捉迷藏可好。”

    安嬷嬷这才笑着。

    刘事额角搐，却只得赔笑，：“小少爷莫要任，这屋里药味重，小主待久了，

    叶重锦皱眉看他，：“放我去，我不会吵闹的，何况祖父都病了，阿锦哪有心捉迷藏，我要留在这里陪祖父，刘事要是实在想玩，就找别人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