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么？”郎俊侠隔着门问。

    段岭“嗳”了声，也不回应，觉到郎俊侠似乎在外坐着，并没有走。

    “你不睡觉吗？”段岭翻了个，半睡半醒地问。

    “睡不着。”郎俊侠说，“我坐会儿。”

    翌日天气晴好，晨起时郎俊侠在外说：“段岭，我门办事，白天不在，傍晚回来。”

    段岭迷迷糊糊地应了，还在榻上犯困，煦光从窗格上照来，落在他的脸上，段岭便把脑袋挪开儿，避开光。

    光又转过来些许，段岭又挪开儿，随着光挪来挪去，躲避脸上的日晒。

    李渐鸿站在窗格外，沉默地看着段岭，一风尘仆仆，穿麻衣，得起的嘴微微发抖。

    “他是我儿。”李渐鸿说。

    “是，殿。”郎俊侠答，继而从怀中掏一张泛黄的生辰纸，双手恭敬呈予李渐鸿。

    李渐鸿没有接，甚至没有看生辰纸一，郎俊侠低声说：“当年王妃沿玉璧关南，回到段家，已有，上梓沦陷，王妃不敢言明小殿份，生时难产……唯一保住的，便只有这孩。”

    李渐鸿着的手腕上满是刀痕，耳更有一伤疤，数年前踏上逃亡之路，在南陈刺客大举追杀，孑然一人，吃尽常人不能受之苦，更恐怕连累了这唯一的儿，不敢贸然北上。

    他养好伤后，在鲜卑人的神山，郎俊侠的故乡中销声匿迹，再丽，混客商队中，前往西羌，直到确认南陈朝廷中人都以为他死了，方从西羌国辗转到上京。

    这一路足足了他太的时间，最后仅剩那一虚无缥缈的信念支撑着他。来到与郎俊侠约定之，他不敢举步，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猜测等候着他的是什么。

    最大的可能，是什么都没有，一旦叩响那一扇门，他便将迎来那彻底的、永恒的孤独命运。

    所幸老天待他不薄，仍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前路上，给他留了一盏灯。

    在这苍茫的生死之河中，为他留了一条船。

    那盏灯虽昏暗飘摇，却照亮了他的整个生命。

    看见段岭的那一刻，他终于得到了某救赎。

    他的双目犹如一泓秋，全散发无形的威势，此时双目中却带着温柔之。

    “我儿的眉是他娘的眉。”李渐鸿说，“得像我父皇，是我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