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答：“我不懂，但我知他是真心的。”

    “爹当真有事要让他办……”李渐鸿茫然说：“那便迟几天？罢了罢了……”

    “等等！”段岭说：“我给你带……”

    “虽然让他来接你，照料你。”李渐鸿说，“但我可不想看见我儿成了一个小郎俊侠。”

忙又要单膝跪地，李渐鸿作了个手势，示意不必多礼。

    “不用了。”段岭一边泪，一边哽咽：“我懂的。”

    段岭说：“可夫说，家世决定不了什么。”

    郎俊侠躬：“臣告退。”

    “嗯。”李渐鸿漫不经心，“很好很好的人，除了三番五次，差将你爹我白刀红刀之外，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段岭见惯了名堂世家们颐指气使的作派，他们拥有一或多名仆役供他们呼来喝去，虽然郎俊侠说过自己是“家臣”，但他们的关系，终究和那些人不一样。

    段岭：“……”

    段岭还有话想说，却不知该如何，李渐鸿却：“这就去罢，趁着城门未关。”

    “看一个人他的睛。”李渐鸿答，“与你真心结之人，对你说话时常不经思考，他们在你面前显的总是本，毫无城府。”

    段岭当即哭笑不得，李渐鸿便将他打横抱起，抱回家去。

    段岭难受得很，郎俊侠又认真说：“段岭，听话，我会回来的。”

    “回南方后，不必再提起我。”李渐鸿又说。

    “就不能明天再走吗？”段岭茫然，郎俊侠却已扬起一阵风，消失在走廊尽。

    “认识一个人，不能只看当。”李渐鸿说，“他有过往，有世。”

    末了段岭积郁于心，李渐鸿只好变着法哄他，与他说话，不多时段岭的心思才慢慢岔了开去——只因晚饭时，李渐鸿朝他承诺，办完事后会让郎俊侠回来，专门服侍他。

    段岭问：“真的吗？”

    “你这一生除了他，还会认识很多人。”李渐鸿说，“要学会如何分辨，别人对你之意是发自真心，抑或是曲意奉承。”

    段岭总觉得哪里不对，仿佛“服侍”二字分量太重，自己与郎俊侠不应是这样的关系。

    段岭仍未反应过来，郎俊侠就这么走了，今天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比起五年里他所接受的所有事加在一起都来得多，他追在后面，慌慌张张地大喊：“郎俊侠！郎俊侠！”

    李渐鸿：“不是家世，英雄

    段岭说：“郎俊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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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渐鸿说：“你若想要，自然你说了算。”

    “是。”郎俊侠答。

    段岭只得慢慢地放开了手。

    李渐鸿眉锁，看着段岭，要抱他，段岭却伤心至极，只顾站着气，一张脸憋得通红，差就要哭来，李渐鸿什么事都能摆平，唯独摆不平自己儿的泪，当即手忙脚，不知如何是好。

    “莫哭了。”李渐鸿说：“你这泪得爹的一阵一阵地疼。”

    段岭转去，手忙脚，要给郎俊侠收拾东西，却听到一阵蹄声响，郎俊侠竟是说走就走，段岭抱着给郎俊侠整理到一半的包袱跑来，袍襟在夜的风里飘扬。

    远方已没有了郎俊侠的影，段岭怔怔看着。李渐鸿来了，郎俊侠却走了，犹如日月盈昃，涨退，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