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世上有一个人是段岭的心病，那就是牧旷达无疑，段岭是他教来的，如今却要回去对付自己的师父，这将是段岭一个极大的挑战。虽然在牧府的那两年间，牧旷达直接教给他事的学问很少，但潜移默化的，一直在教他人。

    “那天陪在四叔边的都有谁？”段岭问。

    “你不相信我能骗过他吗？”段岭问。

    “郑彦来过，皇后来过，假货也来过。”李衍秋动了动眉。

    段岭有时候甚至在想，哪怕这次牧旷达死，他的目的也许也达到了，自己与黄，俱是他的学生。来日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治国的理念，底里仍是牧旷达教的那一。

    牧旷达还没回府，牧磬倒是来了。

    初秋午后，天空一片碧蓝，如被洗过一般，段岭推门去，见他们曾经住过的院未有变动。临走那天搁在院角里的搓衣板还在，前院晾着的布巾已晒了一年，风雨打，脏兮兮的。

    “不冒险。”段岭说，“从昌君前来投奔的时候起，咱们就几乎没有敌人了。”

    段岭用尽办法，说服了李衍秋，毕竟现在昌君不在府中，自己有武独在边，哪怕骗不过去，牧旷达对他也毫无办法。他要搜集足够的证据，包括韩滨与牧旷达的书信，才能在最后关发动决定胜负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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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岭越想越觉得费宏德说得对，只要理得足够巧妙，牧旷达一定会重新相信他。

    “相信。”武独说，“但一切仍要非常小心。”

    “走吧。”段岭答，“没有退路了。”

    段岭便朝他们，说：“回来了，相爷呢？”

    段岭便不再说话，这顿虽俱是味佳馔，吃起来却毫无觉。及至吃完后开始喝茶，段岭说：“光靠郑彦一人，只怕打听不到多少消息，太复杂了。年前，费宏德先生帮我过一个主意，正好能用上。”

    李衍秋微微皱眉，没想到段岭绕了半天，还是闲不住。

    “这样实在太冒险了。”武独伤未好全，但幸亏伤的都不在显之，手上倒是缠着绷带。

    牧磬一个人在书房里睡觉，午后的光洒书房中，落在他的上，段岭去，推了推牧磬。牧磬还像个不大的小

    “也就是说，连姚复也有可能。”段岭说。

    牧家与自己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一年之后再回来，发现不可避免地旧了一，与邺城比起来，江州巷纵横错、房连成一片的格局，远不如北方大气。从前在此地住着尚且不察，去河北走了一遭之后，倒是觉得相府变小了。

郑彦打听到的消息，是你五姑正在怀疑，假货与牧旷达有一方毒死了朕，她与姚复正在暗中调查朕这些年里服过的药。”

    “去正院。”段岭说。

    当天午，段岭明显地觉到了，江州城的防守严密了许多，家家门外挂着孝带，时不时就有黑甲军盘查。

    “去吗？”武独问。

    府里人都认识段岭，倒也不拦他，只说“王大人回来了？”

    “是我没有敌人。”武独答，“你有，文人的斗争比刺客动刀厉害多了。”

    “你很聪明。”李衍秋说，“牧旷达已开始对郑彦起疑。”

    牧旷达现在无人可用，就算觉得段岭有二心，也只能用他。哪怕牧旷达想杀他，有武独在，能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