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丝帕默默拭泪，蝉枝端来的茶她也没碰过。

    秦婠已经坐起，她就穿着夹袄，背上披着件大袄，发半散，脸上病容未去，还很苍白。

    “母亲怎那般糊涂？婶娘那么个算计的人，怎会真心替你挑选婚事？分明包藏祸心。”秦婠一个激动又开始咳嗽。

    那天她们在丰桂堂吵完后，小陶氏为免夜梦多，就将芳华的庚帖给了宋氏，宋氏第二日一早就送去给钱家。沈芳华宿在蘅园，正逢秦婠中毒，她也在秦婠屋里默不作声照顾了秦婠一些时候，便完全不知此事。

    钱家人动作很快，不过一天就把婚书合好，到今日是第三天，生辰八字业已合好，钱家请了冰人上门正式与沈家谈婚论嫁。宋氏因为几桩罪，如今被老太太罚在佛堂里不得，是小陶氏亲自见的冰人，所以叫沈芳华发现了。

    “你别这么激动！”沈浩初轻拍她的背，“只是合了八字，还没聘，事还有转寰余地。”

    “我是气母亲，心是好的，就是……”秦婠看了沈芳华言又止，转而问，“四妹妹，我问你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我。”

    “嫂嫂请说。”沈芳华虽在哭，却不见慌。

    “你与段谦公之间……”秦婠。

    沈芳华一怔，面渐红，也垂：“段公文采风，品格端清，我早有耳闻，那日雪宴相遇，听他作诗咏，甚为钦服其才，后常托文哥哥以哥哥之名将我的拙作由段公品评，仅此而已。”

    说着她见秦婠大望着自己，其中悉通达，她咬咬牙又豁去：“是，我仰慕段公，但他并不知晓。我与他之间并无私，一切发乎，止乎礼，没有过有伤门风之事。嫂嫂，我自知是个木讷寡言的人，和母亲一样懦弱无趣，但我不想成为她。我知婚事不是我能作主的，但我还是想说，如果嫂嫂能够成全我与段公，芳华此生念嫂嫂大恩，若是我与段公无缘，我也无怨，不过既然所求不得，芳华便青灯古佛，自此皈依。”

    “快扶着她。”秦婠见她要跪，忙命蝉枝将人扶起。

    “段谦？字清，松江县人士，今年应该……二十有三，祖上三代为农，家境贫寒，父母早亡，是兄嫂将他抚养大，又资捐助他京赴考。此人才思捷，品行规正，可嫁。”

    秦婠尚未，沈浩初已经将段谦来历况全都。

    沈芳华面上一喜，秦婠却告个罪，匆匆把沈浩初拉到次间里。

    “你怎么知段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单凭这些就让芳华嫁他，你和母亲有什么分别？别说他才思品行，若是家境太差，四妹妹过去也要受苦，母亲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