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米雪还在回忆。

    陈一平与周婕是中同学，他毕业那年均分九十二，邓特风以为已算群，却不知同年，她均分包括英文在有九十七，足够在校史上留光辉纪录并上本地报纸。

    周婕是校际明星，少女冰球队，乐团首席笛，四分之一西班牙裔血统，挑曼妙的浅棕人。

    她剪极短极短的短发，发尾离度不到五厘米，更衬一张掌大的俏脸和猫儿似邃的一双。米雪说：“我一直在猜，大哥就是为Jamie，留的发。你知啊，他们当时读书，十几年前，Jamie的短发一直被人拿来取笑，她十年级就公开说，为何女生的发一定要比男生？她以后找男友，首要条件是无论何时，发都要过她。然后我大哥就……”她眨眨。

    保持发及肩两年，几度被副校女士望着背影黑发，叫停脚踏车，颇有微词。陈一平不为所动，我行我素，却唯独不敢主动向她言明。他在自助餐厅打工，她便每日中午上课前来买一块朱古力曲奇。直到毕业前，他找钱找错，她回来说清，两人对视，周婕蓦地灿然一笑，示意他的发问：打算什么时候才对我说？

    从那天起，她坐上陈一平脚踏车后座。少年青涩恋，校外悠林荫，金光，如此自然，衣袂都在风中飞起。化学实验生测试莎士比亚都该抛在一旁，不谈恋才是辜负大好时光。

    人生唯有二十岁前后可遇真，之前太懵懂，之后后劲不足。可青年华必须过去，二十岁的人少有三十岁仍在左右的。伊人此时在新加坡一家投资银行事，受评十大杰青年，即将挽着他人手臂走向婚礼神坛。少女不更事时信誓旦旦发的话，成熟后只剩轻飘飘一片羽的重量。新郎是短发，她已留发雪白大摆婚纱。

    邓特风问：“为什么总和我讲她的事。”

    “Jamie？”米雪轻笑：“你像她呀。”

    方才已经是抱怨，他不开心地低去，米雪急忙分辩。“不是说你像女孩。是觉，你给人的觉和Jamie相似，都是不接近时觉得冷冷的不好接近的。”

    外形也这样类似，简直像同一雕塑家，用他那双奇迹的手塑造的心中女人和少年的理想范例：四肢需得纤，绝不能瘦弱。额光洁，鼻梁，嘴弧线立如神的弓箭。在亚欧的审之间取得一个秀丽的中值。上天敢给他们这样的容貌，当然会使旁人到不好接近，疑心他们因这样的外表天生兼了傲个。这心，大概是看见一朵玫瑰，就会想到玫瑰一定有扎手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