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一刻，彼此从前到以后生命中所有的痛苦疲惫不幸都是值得的了。邓特风忽然贪心不足地想抓住更多，一生还是太短。扣除所有离别不见，朝夕相对、躯能够碰的分分秒秒加起来可有四十年？他要怎样用相聚回放，用那些记住的陈一平的细微神语气动作翻翻覆覆取，一次次在分别中安自己。

    多辛苦，可它毕竟值得。若世上无，什么能把我带来你边？

    喝过的酒都变成不舍，邓特风这时觉得脑一段段发，忍不住用颌去蹭陈一平的颈窝。陈一平问他：“抱够没有？”

    他便喃喃：“让我再揽一阵……”

    灯光，他嘴开启闭合。邓特风低声诉：“我好痛。”睫密纤垂落，撒一般。

    “那就去睡。”

    陈一平半拖半抱，把他放上床，邓特风却一直双睁得很大望着他。躺上床也抓牢他不放手。陈一平靠在他边，从地上捡起杂志看。时间才十一，他翻了几回，都是上个世纪末的文章，看得酸，就合上书，转去看一旁邓特风的侧脸。

    陈一平以往和江绍讨论，其中有一个议题：如何得知你不躺在你边睡觉的女人？江绍苦恼，因为他对睡在边的不同女伴有过这错觉。陈一平直接告诉他：你看她。望住她看，再丽的女人，盯住她脸看十分钟，你便受不到她得众。男人看女人不可能不看和，控制住自己本能，再看她脸三十分钟，幻想要对着这张脸三十年，若心中还没油然升起一片生无可恋，那么你她。

    他看过几次邓特风睡着的态。在泰国街灯，在香港航班上，他靠着他肩疲惫睡去，睫不曾颤动，像被所有人抛弃后的平静。如同在世界末日前找到地球上最后一件宝藏，就此放心沉睡，人间毁灭、十万个世纪的动都与他无。陈一平当时在想：他熟睡的景象应该不曾有几人看过，为何偏是我？只经历一次，就熟悉到可分辨他的真睡和作伪。

    陈一平低吻他额，将这装睡的睡人吻醒。邓特风被他发碰脸与颈，追逐他嘴去回应。直至气不及，大脑烧空，后知后觉发现两人都已.起。

    他无数次想过在陈一平面前.起该怎么办。扯过薄毯遮住脸不要再被陈一平看到，却被住双臂在两侧。合双等平复，却被陈一平迫膝盖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