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好看一自己的人生，就遇上了纪予舟。他如同一耀的光一样闯我的生活，我如同夜穿行路被车大灯照到的鹿，一瞬之间失去所有反抗能力。我还没明白什么是气节，就已经为他匍匐在了尘埃里。叶修羽和他打架时大吼：“你打我！我活了十九年没被人揍过，你敢打我……”然后抱起电视显示朝他砸过来。

    我没有这样的底气，我是冬天被扔在福利院门的弃，院发现我时我已经冻得脸发紫。十多年前的一场冻雨就足以将我从这世界上清除，我不曾被人过，也不是谁家若珍宝的小儿，所以我低段也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叶修羽肯为他推迟国计划就已经是的表现，而我就算粉碎骨也不过是说明我自己轻骨贱。

    我在这样的逻辑里活了许多年。

    六年前叶修羽和他决裂之后远走欧洲，至今不曾联系过他。或许联系过，但我不知。

    三年前我大学毕业，租了四年的房东忽然失心疯赶我走人，予舟开车过来，让我收拾行李，我刚打通房东电话，他推我在墙上，亲我时咬伤我嘴。

    两年前我想收养瑞瑞，因为是单，办手续诸多不便，予舟忽然提结婚，我并不觉得没有法律效力的婚礼会对收养有好，但是他脾气向来如此，提的方案一旦被否决就脸沉，整个纪家连同我一起遭殃。我答应来，然而纪家并不谢我救命之恩，结婚当天纪家一门老小全缺席，反而是世看他面来了不少。

    这两年予舟越来越忙，我多少看到征兆。

    如果说我用这十年时光明白什么理，大概就是，人不要求，不是你的，就算绑在手里，上戒指，也终归不会是你的。年轻时一腔血如岩浆沸腾，总有一天也会冷却，不如早日收手退步，成全别人，放过自己。

    此刻我开着车在五月的城市里飞驰，车窗大敞，我的手夹着烟放在风里，气像一样从指间走，也许一秒就被背后超过来的车铲掉一只手掌。

    但我总是收不了手。

    烟烧到最后，手指都觉察到了，这世上再好的东西都有尽，执着就会痛。

    然而这么痛，我还是收不了手。

    喜也许戒得掉，却总是病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