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宋渺来。

    他将霍澜送崔府，看这大婚行到最后，却终究没能瞧见宋渺在哪里。

    霍生皱了眉，回忆昨日他去找她时，悄悄试探她这场婚事时，看到的，她那张平静万分的脸。

    昨日她看上去明明没有什么绪起伏。甚至笑了笑，说会去庆祝崔嘉学的大婚。

    “毕竟是他的大婚，我作为他的故人，总还是得去为他们庆贺一番。”年轻女说的话，还在耳边，霍生往外走去，没旁人的行礼与询问，他冷着脸，驱便往宅去。

    而在宅外，他敲门久久，却迟迟不得回应。

    霍生心生不安，他重重地砸开门，撞门的那一刻，就觉得宅里平静得过分。仆人们大概都去外见识帝姬大婚的场面，家中没有任何人声。

    心脏嘭嘭地剧，他的颅像是被什么碾碎过，霍生咬着牙，忍着那翻的，让他茫然失措，又痛苦不堪的东西在脑中沉浮。

    他总觉得这安静，这默然好似从前也有过。

    明明并非危机后的寂静，灾难后的缄默。却让他心慌意起来。

    这熟悉的觉，好似灾难来临后死亡的寂静。他想知自己何时见识过这类似场面，却总也想不起来。

    霍生想不起来，脚却不停，跌跌撞撞往宋渺卧室走去。

    他越走越近，心便奇异地慢慢安定来，因为他好像听到了宋渺的声音——非常轻微，可是他那样喜在意她，将她的声音记得牢牢，便是脚步声都能一分辨。

    “真真”二字吐，脑中的疼意也缓了许多，霍生推门对上宋渺的。

    她在梳妆台前，惊愕地看着他一喜庆的衣服，霍生为了这帝姬大婚，特意找了件浅绯衣穿着，他以玉带束起的发在匆忙中有些散，脸颊微红，上还带了酒味。

    “太殿？”

    他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醉了，但他清楚意识到自己方才所有七八糟的想法，什么恐慌什么担忧什么害怕，这时候都不见了。

    因为他看到了她。

    男人大的影往梳妆台走来，他问她：“今天怎么没见到你，你没去吗？”

    宋渺郁闷地盯了梳妆台，她将发髻散来，解释说：“不是不想去，只是今天脸上起了红疹，我不好意思去了。”

    是真的不赶巧，脸上了疹。宋渺疑心这又是幻境搞的鬼，怕是想让她别去，然后让崔嘉学心生苦楚悲意。她今日一早，看到镜中的自己，就觉得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