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苏南喝得酩酊大醉，睛迷迷蒙蒙的，扯着他的领带叫他的名字。

    小北越来越大，看就要上初中了，不能再和爸妈挤在一间屋里，宋淑惠小心翼翼的打来电话，问苏南：“南南，小北能不能在你不回家的时候睡在你房间里，别的东西都不会动的，等你回来再让小北在客厅里搭床。”

    苏南几乎是一踏来就想起这间屋里都发生过什么，她扭过脸去，要往外走，夏衍住门：“你叫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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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不懂事。”

    苏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合过，她确实又累又困，额角一一的疼着，但她不想在这间屋这张床上休息，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苏南握着听筒除了说好之外，说不别的话，那个房间应该让给小北，弟弟从小就跟爸妈挤一张床，大一就在客厅里搭钢丝床，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小北应该住去。

    夏衍的外公也有些日没见过外孙了，老人家的活动很丰富，早上打太极，午就在胡同棋，这地方住了快有一辈，怎么也不肯搬，看见苏南跟在外孙后来，叫她：“南南回来啦？”

    一睡就睡了四

    苏南不相信，她抱着胳膊，站在门边不肯走这个小空间，这里曾经有过的愉悦和激动不能替换掉她的伤心和失望：“你说谎。”

    苏南觉得尴尬，隔着门她都能觉到小北和宋阿姨的不自在，她站着不动，夏衍把她拉他的房间里。

    夏衍知她不会轻易妥协，退后一步：“我去，你睡会。”说着迈步去，还关上了门，隔着院对老苏说：“南南累了，我让她睡一会。”

    顾外公的屋全重新粉刷装修过了，只有夏衍这个几平米的小房间还是旧时模样，白墙微微泛黄，桌椅床铺都像原来那样，他中时看的书斜斜排在书架上。

    苏南坐到床上，觉得歇了一气，夏衍的房间很一段时间是她息的地方，是逃避现实的港湾，现在她又在这港湾里停泊，她慢慢往后仰，倒在枕上。

    苏南的房间一直保存到她大学毕业，她暑假寒假都在打工赚钱，挤在苗苗的小阁楼里，很少回北京来。

    夏衍走向靠墙那张单人床，铺开被褥，拍拍松的枕被：“睡一吧，你累了。”

    “顾爷爷好。”苏南站在门边，听见老苏叫儿的声音，让小北赶起来，回来了，然后又让妻去菜场割买菜，自己和起了面，要给女儿顿饺吃。

    顾老师不是那老顽固，年轻的时候就是接新思想的先锋，原来也没少替孙外打掩护，看见她跟在外孙后来，还以为两人重修旧好。

    这样的亲昵让苏南上退让了，她低低应一声，跟着夏衍门，老苏在她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对妻的气上变好了，笑呵呵说：“咱们多包饺，这小能吃。”

    苏南为什么一去上海不回来，外公心里是有数的，两个小年轻谈恋，整个胡同谁不知，学校里请了多少回家，觉得他们俩带坏了风气，回回都是他这个老外公去，当了一辈的级教师，年纪大了反而要听小辈们的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