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话剧票，《暗恋桃源》。

    她生怕丢了，把它压在最面，所以还崭新如初。

    将那张票在指间，周菡萏静静看着，舞台上的光影节她仍记得，她也记得自己曾在男女主角的悲剧收场中泪盈眶。

    想来也是，原来如此，命运早已在暗中标好结局，埋铺垫。

    周菡萏怔忪片刻，回过神来，缓缓吐了气，看票上的时间座号。

    一个念倏然涌，她拿起一旁手机，搜索《暗恋桃源》的话剧场次，是有一场，十月二号，在保利大剧院。

    选座时，同样的排数，同样的号码，还空在那里。

    周菡萏买了来。

    林老师说他看过五遍，而她才看过一次，或许，岁月变迁，再看一次，会有不同心境，别样绪。

    ——

    十月二号，周菡萏提前去了大剧院，在一楼兑好票，她轻车熟路找到座位。

    四周已经来了不少观众，她所之的视野并不太好，所以畔也没什么人。

    周菡萏环视一周，离开场还有好一会儿，她有些无聊，挨着椅背，低玩起了手机。

    少刻，一白影步过。

    快走近时，他如被击中，陡然驻足，停了许久，才继续往这里走，在周菡萏右边坐了来。

    会场光线晦暗而温，如浸泡黄昏之中，众人私语似将眠鸟雀。

    周菡萏昨夜失眠，抵打了个哈欠，余光里，她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已来了个人，侧目看过去。

    也是这一，周菡萏如遭雷击，惊颤而慌。

    像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还是他学生的时间，周菡萏手足无措，不自觉站起来，叫他：“林老师。”

    她语气不稳，像不当心跌了漩涡。

    男人看向她，几秒未语，像在认她，一会才微微笑了，说：“好巧啊。”

    周菡萏心剧烈着，她目光闪躲，把发夹到耳后，整理着被方才慵懒坐姿皱的衣摆，了，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渊还是看着她：“坐吧。”

    周菡萏坐回去，正襟危坐，双手攥了手机。

    如此偶遇，她心起伏，有苦有甜，不知是惊喜还是伤悲。

    话剧并未开场，周菡萏鼻尖酸楚，泫然泣。

    她也不知为什么，这样焦虑，这样难过，这样复杂，心隐隐作痛。

    是因为他略显疏离的态度，还是他没有先认自己来，亦或者，与这两个都无关，只是因为见到他，又见到了林老师。

    她极轻极慢地了鼻，假装一无所知地，同他寒暄：“您还在陵中教书吗？”

    “对，”林渊回，“你呢。”

    周菡萏没有立刻回答，顿了顿，才实话实说：“我也当老师了，在师大附中，教一。”

    林渊一顿，问：“教哪门？”

    周菡萏说：“语文。”

    林渊又问：“没教数学吗？”

    周菡萏颔首：“大学学的汉语言文学。”

    林渊“嗯”了声。

    再无文。

    对话过程中，两人没看对方一，像刻意躲避。

    周菡萏忽然焦灼难安，迫切想知他的近况，他现今的一切。

    她咽了咽咙，迫使自己冷静来，似老友重逢，平实打趣：“你还真喜看话剧呢。”

    林渊也吻轻松：“我每年国庆都来，坐你这个位置，前几天订票，我还在想，谁抢了我的专座。”

    等来了，才发现，是你啊。

    原来是这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