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中，渔女坐在船边将木梳沾了梳发，倾泻一支清越的小曲。

    图柏想起杨文晏死时大大的血从角来，想笑，却又痛苦的皱眉，弓着伏在地上抱怀里的黑瓷坛，糊喃喃的说，“这是我…唯一剩的…”

    黑瓷坛里不仅有符咒，还有那个张扬好看却再也见不到的少年。

    渭上渔女轻声哼唱，“行芷行芷，幽静之，赵家有郞，骑|之，晧眸如星，衣带素赏，可量柳，腕上衔璋…”

    靠着驴听了片刻，图柏扬声冲河上，“姑娘，你的歌声太动听了，我还以为是仙女在奏仙乐。”

    小船上的渔女这才看见岸上的人，那人一蓝的袍，肩宽腰窄，墨发在清风中飞扬，姿极为俊朗帅气，渔女红着脸，又羞又恼，“公可别哄骗我，唱的好听的女多了去了。”

    图柏斜眉鬓，笑，“可我只听过你的歌，明明就是仙乐嘛。”

    渔女被他哄的更羞了，转躲船舱里，从舱门隙里偷看他。

    “姑娘，被你唱的如此好听的小曲叫什么名字呀？”图柏着黑瓷坛，问了自己想问的。

    渔女犹豫了片刻，声音从河面上轻轻飘过来，“没有名字。”

    图柏挑眉，“那是谁的？姑娘知吗？”

    渔女从船舱隙瞅他，手里拽着一只满莲的莲蓬，贝齿咬住，支支吾吾。

    “要是不方便我就不问啦。”图柏角带笑，目光放在茫茫渭上，清风徐来，开他鬓角的散发，拂过光的冰裂纹黑瓷坛。

    好看的人向来难以拒绝，渔女想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那我告诉你哦，你不能告诉别人。”

    “好。”

    “是一位书生写给赵小王爷的，官老爷早就不让唱了，我觉得好听，才偷偷哼唱的，谁知还被你听见了。”

    图柏忙赔礼歉，“可以唱完吗？”

    莲丛的传来呼唤声，渔女撑着小船转了方向，回看他一，将后半句幽幽送了渭的风中。

    “…逐鹿逐鹿，鹿死成王，十年同窗，红袖有香，良辰良景，与君共赏，同心同结，誓盟鸳鸯…”

    歌声散幽州渭城安详的岁月里，连同一把纠缠不清的骨灰沉了涟漪阵阵的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