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天地君亲师，前面三样都太不靠谱，他父母双亡，也只剩这一个师父。

    况臻为人寡，对谁都是淡淡的，但是当年乾少在江南建风雷堂的时候，也曾有过生死危急关，那时候是况臻手相助。石俊臣富可敌国，乾少最初能在江南立足，多多少少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所以这一顿，由况臻来打，很合适。

    况臻和故去的老当家是至好友，他清楚亡友对这个儿的期望，所以当乾少说：“我不会娶亲，我大哥也别想娶亲……”这样的话的时候，向来凉薄的况臻也怒了。

    然后就是门规伺候，雷虎门门规除去逐师门之外最严重的惩罚，就是藤杖一百，乾少一个人挨了两个人的份。

    打完了，他咬着牙从凳上爬起来，摇晃了一，最终还是站稳了。

    “我今天不是因为错了而领罚。”他脸苍白，汗从额角来，打了乌黑的发尾，他很少这样狼狈。

    “我领罚，是因为我愧对雷虎门的先祖，也愧对父亲。”乾少轻声说，明明是形并不魁梧的少年，这一刻却让人觉到了他肩膀上担负的重量。

    “整个雷虎门，能打我的，也只有师父你了。”

    况臻垂着，手里拿着染血的竹板，他自己也是局中人，知这是个走不的迷局，但他还是照着门中规矩问：“知错了吗？”

    “知。”

    “改不改？”

    躬跪在他面前领罚的青年，光着的脊背上布满血模糊的伤，他仰起脸来，笑得一双凤狭如狐狸般。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光亮都聚集在他中。

    他说：“不改。”

    这不是一场师的惩戒，只是一场自我责罚，也不是什么戏，而是为雷虎门的门主，雷家的后人，要给一个代。

    在那之后，海阔凭鱼跃，天任鸟飞。

    -

    乾少在况臻那里留了一会，等可以走路了，才回到自己和大当家住的客栈。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街上行人不多，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脸苍白且步履维艰的俊青年。

    乾少房间的时候，大当家正坐在桌边看刚买到的《忠说岳》画本，一面看还一面念念有词。

    看见乾少来，他只是抬了抬，又继续看书。

    直到乾少靠近他边，他才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