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的灯应当是坏了，他们走上来的脚步没能惊醒它，现在只有楼上楼的灯光，实在不够明亮。谢梧和他对视了两秒，就收回神，闪了屋里，然后关上门。那追着他的目光，终于受不到了。

    可他心里一也没有到轻松，反而被一难以形容的不安萦绕。他握着门把手，在门后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对面也开了门、关上门，才拧反锁门扣。

    薄酒后，夜里，他回想自己今晚一开始冷看蒋锡辰被杜心来打主意，后来又忍不住不惜小小得罪杜心来把人带走，乃至发现这小竟然已经悄悄搬到他对面来了的全过程，总觉得这些看起来独立的画面和事之间，有一看不见的线索在牵着。

    那线索是什么，他依旧毫无绪，倒是忽然明白先前蒋锡辰那句“我才不是对外人说的”，指的是什么——这是在回答杜心来在饭桌上那句“是不是第一次对外人讲小时候的家事”。

    既然“不是对外人说的”，那意思就是对自己人说的。而当时在场的人里，杜心来肯定不算什么“自己人”，楚文锦看起来对他讲的那些也早有所知，所以事很清楚：蒋锡辰的那些童年，那些家事，都是讲给他谢梧听的。

    无端端的，为什么要讲给他听？

    总不能是对他已经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底都掏来吧？

    这当然是不至于的。谢梧看得清一个慕者对自己的到底有几分满。这蒋锡辰，对他多就是在“兴趣”和“想要”之间，两人如果戳开了暧昧，那直达实质需求的可能远远于谈。

    既然没有那么的，那他这挖空心思的接近，又是什么目的呢？

    他反复在这个“为什么”上琢磨，把自己从到尾从里到外捋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能让蒋锡辰图的。

    ——两人虽然都是卖艺为生，可路天差地别，人家现在跑来演话剧本就是自损利益，可见并不想在他上图什么利益。

    那么，是图人？这看起来有可能，但展得未免太磨磨唧唧。这没久了，除了上次蜻蜓偷亲一、刚才死活不放手之外，其余大把占便宜的机会，全被他放过了。又不是黄大小，单纯图人，是不可能这么徐徐图之的。

    想到这里，便真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死胡同。谢梧倒沙发里，抓过手机划开通讯录，手指再三停留在段戎的名字上，最后终于了拨打键。

    那边接通，寒暄还没开，他就先丢了一句“说正事儿”，段戎听了，生生把平日的寒暄转成认真模式的“哦，什么事”，然后听到谢梧异常严肃的声音：“你是不是认识一些能查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