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厢大呼小叫，荣祥却一言不发的溜回了卧室。卧室里有人正在等他。

    泪落来，她赶帕了。荣祥端坐在那里，晓得冯惠珍是哭了，可也只是用力抱了抱她的肩膀。他话少，难得两人来这么兜次风，他也沉默不语。好在目光温柔多，动作优雅贴，弥补了言语上的不足。

    “去白俄那里了？”易仲铭语气淡然的问。

    “易先生。”荣祥也同他。然后脱西装外衣递给小孟。这小孟全天候的跟在他旁，已经变成他肢的一分。

    汽车最终还是停在了家门，冯惠珍车时，已然换上幅兴采烈的面孔，老妈赶着来接她，她把围巾往丫环手中一扔，声叫：“哎哟，今天这十六圈可打得累死人了，不过晚上的电影还好看，胡蝶的新片。运气也好，门就碰到三爷开车过来，把我直接载了回来。要不等着林家的汽车送，简直急死人了。”

    第 2 章

    “三少爷回来了？”易仲铭说这话时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向荣祥了，沙发阔大，愈发显他的矮小。他今年总有五十岁了，保养得好，看起来能比实际年龄年轻个七八岁。还没有谢，面貌清秀，想必年轻时也是神过的。现在老了，相貌中早没了青的痕迹，只剩一淡薄而透明的锐利，仿佛已经活成了人似的。

    离了那白俄人的地珠宝店，荣祥和冯惠珍同上了汽车。司机依然是小孟。汽车发动，先要在城里兜个圈，然后再往家里开。

    易仲铭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对荣祥产生了这奇妙的迷恋。每次他碰到荣祥的肌肤时

    想到这里，冯惠珍徒然的红了圈，心里觉着委屈，堂堂冯家千金，嫁了个男人却是个大烟鬼。守着那么个男人，还得老老实实，否则就是不守妇。她恨，恨自己的爹，恨自己的丈夫，恨不能杀了这世上所有的人，只剩她和荣祥。看还有谁来说三四？

    荣祥心中一凛，到底是逃不过这老狐狸的睛，也不晓得他怎么有那么多的线，明明自己已经够小心的了--------还是的不够。

    “是，去买东西。”他一边回答一边走到沙发前坐，同易仲铭靠的相当近，只保留了一象征的距离。

    荣祥抬手搂住她的肩膀：“今天是咱俩的一周年，所以要纪念一。”

    冯惠珍把脸凑到荣祥的西装领上，洋洋的叹了气：“今天小孟说让我来这儿等你，我还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想着给我买戒指了？”她其实本来想靠在荣祥肩上，可又怕了鬓发，所以只好选择这个姿势。

八大条。明天来，一手金条，一手拿钻戒。

    冯惠珍怔了怔，先是觉着兴，荣祥这样有心。但随即心里又涌上来一阵难言的悲哀：好个担惊受怕的一年，他们这样去，哪天是个尽？哪天也不是尽，已经是二嫂和小叔的份了，到死也是二嫂和小叔，稍有疏忽让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是败名裂、永世不得翻的大罪。

    易仲铭扭仔细看了看他，突然笑了--------他笑起来总是带着悲哀的神气，仿佛睁睁的看着心的宝贝消失，却无力挽留的样。带着这样的笑，他朝荣祥凑了凑，右手放到了荣祥的后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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