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辈也没这麽浪漫过。用药画来的东西很快就顺著玻璃往淌，把好好一颗心得血淋淋的简直像是杀人现场，我却非常自豪地看著我的杰作，我看到里面的肖恒也看著那颗心，笑了，角泪。

    第二天，当然要被医院工作人员狠狠骂一顿，而且……看那些知我的小护士们的表，这事说不定会见报。我并不在意，倒是方写忆一边看医院清洁工清理玻璃一边笑得诡异。

    之後的每一天晚上，我都这麽陪著他。夜人静，隔著一层玻璃起蜡烛，一墙之隔之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存在。每晚我真正睡的时间不到三个小时，我希望他睁开睛的时候，第一就能看到我。

    这就是目前我唯一能为他的。

    一天天过去，在药疗程中他的况时好时坏，有时候一整天都是清醒的，有时候又会睡一两天，我也过得晨昏颠倒，在恐惧和期待中，终於到了手术那天。

    他虽然虚弱，但是已经不像第一次化疗时那麽垂危，从无菌病房移向手术室的途中，我跟在他边，他在叫我的名字，用很微弱的声音，他在说什麽，氧气罩里有雾气浮现，但我听不清。但是我看得到他的笑容，他在对我笑，笑得很温和很动人，笑得好像很幸福一样。

    他在用那麽幸福的表呢喃什麽，那会是关於我的什麽？

    我不知，我想他还是在对我承诺，承诺他一定会活来……或者，他又是用微笑在告诉我，即使在他不存在的世界，也希望我能够好好的？

    说了不哭的，可是……

    我垂首坐在手术室外面，方写忆不知什麽时候站到了我面前，表很像黄世仁在对著杨白劳。“你不是开玩笑吧？起码也等手术完吧！”我站起来，怀疑这家夥到底有没有人。

    “我从德国找了最先的专家组，手术结果可以不用太担心了。”他往旁边的墙上一靠，也不怕脏他那名贵的衣服：“我过来呢，是要告诉你，手术之前小恒有让我给你带话，说你自由了，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可以了。”

    “自由个，你少又在这颠倒黑白！”

    “呀，小恒真的这麽说了的，虽然‘可以了’是我加上的。”说著那该死的狐狸就从怀里了封信给我。我知那不能是什麽好东西，不接，他就自己展开了给我读！读了两句我就听来确实是肖恒没错了，但说得都是废话，什麽我自由了，什麽也许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用词那麽委婉，听著都那麽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