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离黑街之后，生活步调跟以前截然不同，和许艳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疏远，除了逢年过节发个祝福短信之外，几乎没有别的。

    周大雷在电话里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自己不小心打错了，一会儿又叫她岚姨，言又止。她半夜被吵醒，脑也有，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伸手开了盏小灯，坐起问：“怎么了大雷？”

    周大雷说：“岚姨，你有没有想过谢老板成绩……”

    顾雪岚清清楚楚听到‘成绩’两个字，这孩又突然突然把话题扯开，胡言语一通，最后说；“今晚月亮真圆。”

    顾雪岚：“……”

    “看到这么皎洁的月光，我就想到了岚姨。”

    顾雪岚这几年岁数上去了，就算保养再好，细纹也早已经悄悄爬上了角，又藏着几件烦心事，被这通电话搅得半天没睡着。

    她辗转反侧，睡前脑里浮现来的最后画面，是谢俞小的时候，往桌上随便丢的奖状。

    是什么奖项？

    那时候她太忙了，忙着在几份工作之间连轴转。

    “你什么数，你说说看，”顾雪岚平静地问他：“……你心里有什么数。”

    顾雪岚说完，也不知自己在怀疑个什么劲，猜想大概是这几天晚上没睡好。她抬手了眉心，又摆摆手说：“行了，你上去吧，别站这碍。”

    谢俞着玻璃杯，上楼之后在电脑面前坐了半天，视频里那个外语教授在讲些什么语法、句型，他一样没听去。

    “小朋友，在什么呢。”

    接到贺朝电话，谢俞才回神，低喝了两，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贺朝刚从租车上来，站在窗付钱，随手把找来的零钱往袋里：“喝？”

    “喝。”

    贺朝听到小朋友不在喝，心说还可惜。

    “能不能想别的，你这个思想很危险，”谢俞放杯，看了电脑屏幕右角的日期，记得贺朝跟人约的时间就是这周周末，又问，“见到人了？”

    “没，刚车。”

    贺朝找到约好的地方——其实本不用找，这家店初中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常来，就是学校附近的小面馆。

    印象中是很小的一间铺，小且老旧。墙上都是油烟浸来的泛着油光的黑。